府学是朝廷的公办学院,似院试前三名来到府学一般都是就读最好的甲班课室,但为了公平每位学子入学前都会经过入学考试。
因为是公开的考试,如果廪生入学考发挥失常了,那么便会被分入次一级的课室。
这也是方夫子为什么要专门提起这件事,主要是在提醒赵之晖注意身体,不要出现生病的情况,否则下一次分课室就要等到年底的岁考了。
考试前赵之晖等人已经住进了新院子里,铺盖被褥等等大件的生活物品也大体置办齐全了。
这场考试题目的难度和院试差不多,赵之晖自然是有惊无险的度过,被分到了甲班。
考试前他还曾听到有人说起,今年的院试案首也入读了府学,应是和他在同一个课室。
赵之晖对这位案首有些好奇,他曾拜读过他的院试答卷,看策论便知是一个胸有丘壑之人,有机会定要结识一二。
每场科考过后,考试的答卷都是允许考生查阅的,有些作的确实很好的文章便会流传出来,赵之晖就是在拜别严夫子的时候,从他那里看到的案首答卷。
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是因为这一份答卷,让刚刚考中廪生的赵之晖心中生出的自得意满消散了大半。
府学规定卯时到达课室,酉时下学,这边会儿天还未亮,赵之晖就已经准备出发了。
他穿着府学统一发放的学子儒衫,背着一个书箱,等着辛月把他腰间的身份牌挂好。
这书箱里放的是入学考那天发放的书籍和笔墨纸砚,身份牌上辛月还专门编了一个和学子服同色的穗子,右边腰间则挂了一枚玉佩。
平常赵之晖对穿衣打扮没有偏好,都是让辛月搭配的,大都是比较低调的穿着。
这会儿捯饬好了,也是一派的风流倜傥,器宇轩昂,如果是不知来历的人,恐怕都要以为赵之晖是府城哪家的世家子了!
临走前,辛月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把书箱里的东西再清点了一遍,就怕有什么遗漏。
确定都带齐全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柔声说:“中午要给你送饭去吗?”
她也是搬过来才知道的,周边有几户人家住的也是府学学子,听他们说府学中午是包饭的,但是味道一般,所以好些学子都是让家人送饭过去的。
赵之晖:“不用,你也忙活这么些天了,今天好好歇歇,而且这还是第一天上学,先试试味道怎么样吧。”
他走出门外,抬头看看天色,将将要天明:“这会儿还早,再回去多睡会儿,酉时我就下学回来了。”
“嗯,那你小心点儿走路。”
正巧这会儿隔壁的隔壁也开了院门,出来的人和他穿着同样的学子服。
那人眼中闪过惊喜,站在原地等他过来。
“兄台好,你也是府学的学子?”
“对,在下赵之晖,今年刚入学的。”
“在下李兆坤,前年入学的,在二院乙班。”
府学是每逢院试招一次生,李兆坤算是赵之晖的前辈,但府学里并未规定这么编排辈分。
其实各个书院里都未规定必须就读多少年才能毕业,就没有毕业这一说,入学后到考中举人就算是毕业了。
当然也不可能一直赖在府学里,如果四次乡试均还未考中,便只能从府学退学了。
要知道乡试三年一次,四次便是十二年,人的智力和记忆力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化,之后再想考中就需要付出更大的努力,但府学乃是集一府天才之地,你不行就必须要给别人让地儿。
在府学并不是你入学时间长便是能得到尊敬,看的每年岁考的成绩,这个是全府学排名的,岁考名列前茅者府学还会有单独发放的奖励。
府学未过乡试的学生众多,新入学的学子和老生是分开的,赵之晖便被分到了一院。
路上李兆坤知道赵之晖还是甲班的学生后,对他更加的热情了。
在李兆坤看来,赵之晖年纪还小已经考中了秀才,能就读甲班的,院试成绩必定名列前茅,还住在自己的隔壁。
只要与他交好,有空让赵之晖帮忙指点一二,说不定下一次岁考他就能往前走几名呢!
赵之晖在一院甲班,和李兆坤不在同一个地方,两人到了府学山门前刚准备分开,就瞧着后面进来了一行五六名学子。
周边学子见了来人纷纷往旁边闪避,李兆坤也赶忙拉着赵之晖闪开。
当头那人虽然也是穿着同款的学子服,却明显和其他人的不一样,面料更加华贵,腰间佩戴的玉佩碧绿无瑕,比赵之晖的不知好了多少倍。
明明只是清秀的面貌,因为皮肤白皙和周身的穿戴,硬生生衬托出了三分玉树临风的气质。
赵之晖看着一行人从旁边走过后,李兆坤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觉得这人的身份应该不简单。
“之晖兄,下次看见这人,你一定要记得避开啊!”
赵之晖:“这人是谁,兆坤兄竟然这般紧张?”
李兆坤左右看了两眼,见没人注意,压低声音:“这是京城安王之子,专门来府学求学的,去年刚刚入学就把府城通判家的公子打了一顿……听说通判大人知道此事后,不仅没敢发火,还让他家公子专程登门道歉,自此这位世子爷在府学一战成名!”
“像我们这类寒门学子,没有官家背景的,这人就更加招惹不得了!”
“总之你一定小心啊,我就先走了。”
“多谢,兆坤兄慢走。”
赵之晖没把这件事放在身上,因为他觉得自己和这位世子爷是不会有交集的。
到达课室时还有一刻钟就要上课,赵之晖扫视一圈,见只有后排的座位还有空的,便直接走了过去。
课室里一共二十个课桌,这会儿来的差不多的,因为还未上课便三三两两的分散着在闲聊。
赵之晖入座,放下书箱没多久,又进来一位学子。
他主动打招呼:“在下赵之晖,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那位学子没有书箱,笔墨纸箱是装在一个布袋里的,长相端正英俊,一表人才,只是表情略显严肃,看模样就知道是个不苟言笑的人。
“在下温景玉。”
赵之晖挑挑眉,真巧!
这不就是他想结识的院试案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