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梓粟被两边的鱼人架着往前走,她越走桥头越窄,到后面窄到只能容一人站着,她本身已经哆哆嗦嗦的,即便原地站着一不小心也可能跌进水里,更何况前面已经没路了。
这些怪物准备对她做什么······它们要把自己带去哪里······
刚刚进来时的船已经被它们掀翻了,现在把她逼到这里,是在等别的船把她运走吗?
程梓粟战战兢兢的,她猜不透这里的情况,
为什么自己刚来就又遇到这种事?
这一次外出之前,她特意坐火车去了一趟王逸提到的辰州,大包小包买了很多各式的护身用具和当地吆五喝六的法器,然而殊不知市面上出现的多半都是无用的量产货,没有熟人引路,一般人很难买到真正有用的东西。
而此时唯二两包稍微有些效用的辰砂包也已经全部泡了水,丢到河里喂了鱼······
“不要,求求你们别伤害我······”
刚刚在外面,那对兄妹看上去还是比较可靠的,只要自己坚持住,或许他们······然而想到这里,程梓粟的心里一凉。
这里面明显不安全,自己进来也是一个探路的角色,如果他们见自己没有动静,他们还会来吗?
正想着,自己的左臂和右臂同时被什么黏湿的触感抓住,她紧接着就感觉脚下一空,发现身子已经离了地,左右各有一个丑陋的鱼人把着她跳了起来,下一秒就一头撞进了河水的水窝中。
水面上起初还泛着两三水浪,渐渐水浪看不见了,倒是河中升腾起一长串气泡,但很快的连气泡也没了,一切重归平静,一潭死水。
这一幕被远处的文姿仪尽收眼底。
王逸走近窗户要看,忙被文姿仪拉开。
“屋里的灯这么大亮,外面光线又本来就暗,你想想看自己站在窗台从外面看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
经文姿仪这么一说,他不禁想象了一下,才发觉了自己险些鲁莽犯错:
鱼人夜晚栖身于河水或者村镇的黑暗一角,这些开灯的房屋本来就是营造的假象,好让他们这些外来人以为村民还都在房子里。
这样一来,如果他们深夜外出在小道或者土路查探,本身就如同自投罗网。
而如果有他们这样稍微聪明些的外来人反其道而行之,鸠占鹊巢地进入这些村民的家中,由于内外亮度差异过大,这些外来人也很容易一不小心就站在屋子里向外观望,然而这就又掉进了村民设计的第二个陷阱里:你以为是自己在观察外面的情况,殊不知是几百双眼睛一下子就发现了屋子里的你,从而一下子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抱歉,是我唐突了。”
文姿仪没有责怪他:“我没有怪你,本来我们也该走了。一楼的鱼人体型不大,明显不是自己一个人住,它的父母这么长时间都没见到它,很难保证不会回来找,只是······”
文姿仪看到下面河道中密密麻麻的鱼人在抓到程梓粟后都从河水深处逐渐浮上水面,然后又一个个消失在了程梓粟刚刚被迫‘跳水’的地方,头皮一阵发麻。
“这河流中,似乎还有什么蹊跷······而且那个姑娘被带走,想让羽田他们进来,我们只能自己跑一趟了。”
说的简单点,是自己跑一趟,但其实上等于是需要他们中的一个想办法睡着后飘出去,另一个则要全程守在拱桥附近留意这边的敌情,哪一件都不是好办的事。
“通风报信的事我有法子。”文姿仪好奇的看向他时,王逸戴着手套,逮起来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抓的老鼠,惊得文姿仪睁大了眼睛:“刚才在田里趴着的时候,这家伙想从我脚边溜走。”
王逸说着把中指架在大拇指的指腹位置,“啪”的一弹,那只田鼠biu的就不省人(shu)事了。
他找来一小块布,还有刚才在床头发现的断掉的半截钢笔,在那块布上奋笔疾书,写好了绑在老鼠身上。
文姿仪有些怀疑地问:“你要把这田鼠推出去?能行嘛?”
王逸的声音听上去倒是深以为然:“我们给它找一叶扁舟,推它出去,可比推咱俩出去容易多了。”
文姿仪摆出一副‘那好吧’的表情,末了似乎想到了什么,叫住他:“把笔给我,我加两笔,羽田健一就不会生疑了。”
王逸闻言大喜,把笔给她,文姿仪果然又嗖嗖写了几笔。
他有些好奇:“你写的啥······?”
文姿仪此时刚好写完,把那只肥大的田鼠反过来展示给他瞧。
——告诉岛田···哦不,松田对么,你们可以进来了。
王逸想笑,只要羽田健一看到这个留书,肯定会相信老鼠是文姿仪送出去的无误。因为她每次对羽田有意见的时候都会故意喊错他的名字。
两人准备完毕起身下楼,然而行到楼梯中段的时候没来由俱是一停。
王逸的喉结吞咽了一下。这间屋子的房门玄关位置,当下一个皮肤泛蓝的狰狞面孔,挡住了他们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