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颤颤巍巍地从走廊里出来,身上都挂了彩,好在不是很显眼。
这山屋里灯火通明,客房很多,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的房间也多,但无一例外都是大门紧闭。
偌大的屋子里,只有这寥寥几个人,还都分散了开去,而后再能听到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极有可能不是人发出的声音。
他们并排而行,走得很小心,大战刚过,体力都还没有恢复,这边已经接连遇到险情,周正那边单打独斗,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拉着王逸迈步上了台阶,没走几步,文姿仪脚下停了。
台阶下方站着个人,黑衣青衫,正小心地环视周遭。
文姿仪拈起袖子,很迅速地画了两笔。
——又遇到一个你。
王逸读懂笔记略一惊讶,明白过来后随着文姿仪轻手轻脚地贴边儿站,很快感受到一股微风,有人从自己面前上楼了。
等人的脚步声走远,直到完全听不到了他才问:“就一个人?”
——嗯,但是这个王逸看不见我,和之前那个不一样,看来他那组的‘我’还尚且活着。
王逸没吭声,不过心里明白她的意思。
之前的王逸在他们进入客房的时候能看到文姿仪,恐怕是因为他那边的姿仪已经死了,一种可能性尘埃落定,但其余的可能性还尚存生机。
他们对彼此能不能看见,这种看见是单向的还是双向的,现在还说不清道不明。只是他们知道,这座山屋里的鬼虚视,或者说障眼法,也是存在某种规律的。
“要不要跟着前面那个我,虽然这么做有点不厚道,但是那个我···某种意义上,可以帮我们探探路。”
见文姿仪没反应,王逸也没急于解释。
与王逸不同,文姿仪先前亲眼目睹了两个人某种真实的‘死亡’现场,假如现在按照王逸所说的在后面‘放羊探路’,很有可能会再次看着某一个‘王逸’惨死在面前,对于这种事,她有些抵触。
“姿仪,你不用顾虑太多,而且你既然走到这里,说明周哥也在这个方向,对吧。”
文姿仪盯着前面男人的轮廓看了许久,才慢慢跟了上去。
跟着前面走了一会儿,她垂着眼眸看看前面的王逸,又看看身边这个。
——我觉得,暂时不用太担心周正。
王逸慢慢松了口气:“这话怎么说?”
——已经死去的那个‘我’丢失的是视力,也就是说包括我在内,剩下的4个‘我’都能正常使用重瞳视物。
——而前面这个‘你’是单独行动的,说明他这一组的‘我’在刚进入山屋时选择了和周正一起行动,也许是经过判断觉得周正身边更加需要人手。
这样的话······王逸开动脑筋。
他们这组的周正在这间山屋里还是有一定概率能被其他3个能借助重瞳视物的文姿仪发现,只要两方遇到了,想必多少会照顾他一点。
“有道理。”
王逸的声音轻若游丝,但是中气很足:“不过我们还是要尽早找到周哥。我们需要他,而且······”
而且,当周正明白过来文姿仪和自己就在他身边之后,会产生一种奇妙的效果。
王逸能听、能说,不能看;文姿仪能听、能看,不能说;周正能说、能看,不能听。
周正说话,王逸和文姿仪能同时听到;周正在视觉上虽然看不到文姿仪,但是看到的外界表象和文姿仪是共通的。
那么在这个队伍中,职责便发生了一些变化,遇上打手势或者写字来不及的场合:周正主观察,看到什么说什么,相当于另外两人的报警器,身后的第二只眼睛;文姿仪主执行,她对全局的把控是最前沿的,既然失语,也就不必多言,手脚利落,心神合一身体力行便好;王逸主把控,周正一直把周边的情况源源不断的汇集过来,相当于朋友在远方遭遇难题,他接了周正一个电话,周正给他在电话里描述问题的发展变化,他思考过后给出一个参考或者建议。
王逸将心中的盘算传达给文姿仪,她一个人再能干,也需要一个帮手,而自己因为眼睛看不到,能帮她的实在有限。
两人跟在前面那个王逸的身后将二层几乎完整地走了一遍,也没碰上周正。
但同时还有一点奇怪,这么看来,山屋似乎也就只有这两层,他们已经溜达完了。
“怪了。”王逸实话实说内心的困惑:“里外里一层二层都走遍了,九合目的银牌鬼没遇着我很感激,但是这通往山顶的出口跑哪去了?”
是啊,文姿仪经他这么一说也回过神来。
八合目的出口打一开始就能看到,这九合目也盖在上山的必经之路上,怎么不见有出口,别说出口,好像连个后门都没瞧见。
文姿仪领着王逸又走了一圈,她再三确认了右眼一切如常,可这次没再发现什么暗门。
这一圈走完,文姿仪告诉王逸,前面那个人也不知道去哪了,大厅里除了墙、房门、红木、柜台,没有别的新鲜玩意接待他们。
王逸看上去有些愣神,他这时已经走乏了,再加上文姿仪只是带着他走,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和他‘交流’,这情形谁遇上不迷糊。
——我知道出口在哪了。
终于又有信息传递过来,而且一传递就是个重磅的。
——刚才走了这两圈,我大概数了一下,这一楼二楼一共有50余间房,算上死去的你和我所在的那间,一共是51间。
王逸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
——九合目并不是没有出口,我们还有剩下50间房门,没打开过。
王逸在黑暗中四顾,仿佛周边均是一道道客房的房门。
——其中的某一道门后,九合目的出口,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