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像有点耳熟,应该是听公司里的谁聊天说起过。
最近在年轻人当中,依托网络的虚拟偶像非常火,特别是一些从日本来的Vtuber尤其受欢迎,没想到羽田就是一个。
文姿仪脑袋向边上一歪:“千秋本人有这样的长相,如果被你的粉丝知道了,应该非常加分吧。”
羽田千秋羞红了脸,当下捂着脸颊埋进腿里,听声音好像很开心,只不过那个笑声有点···嗯,是很阳光的笑声。
短暂的相处,文姿仪已经能从她身上看到属于她的魅力。
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性格和处事方式,其中有些是自己有的,有些是自己没有的,都是道理,都有一群人会认可或者反对,喜爱或者生厌。
算起来王逸他们已经去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了,她掰着手指头,按照走山路的时速来计算,大概走出两三公里了。
如果这个时候折返,最快,应该也要半个小时后才能看到他们回来。
不知道王逸现在在干嘛。
文姿仪心想,路上他会跟羽田健一聊些什么呢?他不大可能会主动搭话。
可是看羽田的样子,也不像是很自来熟的人···这俩人···总不会走出去几百米地了,还只顾着,闷头走路呢吧?
抬头望着脑袋顶上的那一轮月牙,女孩几次话到嘴边,才终于吐露出来:“很小的时候我叔叔带我和哥哥爬过一次富士山,当时太小了,记不大清楚,但是感觉那次看到的富士山不是现在这样的。”
文姿仪没有插话,她也仰头望向头顶上的残月。
“去年叔叔抱恙过世的时候,我们在国外没来得及见上一面,他生前一直对我和哥哥特别照顾,就好像我们是他的亲儿子亲女儿,所以今年放假回国,无论如何我都想再来爬一次富士山,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
文姿仪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人生聚散终有时。
有些人会在当前这个节点上一去不返,有些人在下一处交点上还能再次重逢,从此一路同行。
像她,也依然在这座山上寻找着自己在上一个节点失散的挚友。
伸了一个懒腰,周围的树影当真稀少,空气中的水分干涩,零星的几棵树也只有光秃秃的树枝干,天上地下都和两人此时的心境一样,一片空落落的。
是啊,空落落的。
文姿仪心头咯噔一声,像是察觉到什么,她转头看向周正:“周正,高威呢?”
周正被问得突然,想当然的就说:“高,高威?他不是就在地上躺着······”
手下意识指向不远处的地面,顺着指缝看去,那里却是什么人也没有,周正心下愧疚:“看我这办事不力的,刚才兔爷走之前紧着叮嘱我看好文小姐,我这注意力全放在您身上,不小心把高威这人给忘在脑后了。”
文姿仪没有责怪周正的意思,毕竟她也才注意到。
“他可能是趁着我们不注意,爬起来往王逸他们的方向去了。”
羽田健一率先翻过一个土山坡,目之所及,冷不丁的暗自赞叹了一声:‘斯国一(厉害)’。
他们所在的急坡之下,竟然有一处面积不小的低地,更为难得的是,这块低地上有一些多日不见的烟火气。
沿着两侧山势的低洼之处,盖了两排较为聚集的老式土瓦房,此时已是月黑风高,但多数屋内依然没有点灯,甚至门窗紧闭,漆黑一片。
只有中间两列房子张灯结彩,但也隔得最远,那空间的宽窄竟然恰似一条街道,而就在这个街道的尽头立着这一片最高的木构楼阁,上有题字:不来楼。
羽田健一惊讶:“市···这是市集?”
王逸很快也站到了他身侧,两个人一起窥探着这块意外之地。
这时,羽田急忙上手搭在王逸的肩头把他按低了身形,两人改站为趴,只留半张脸探出土坡向下张望。
“下面有动静。”
羽田指向下方。
街道的一侧,那里站了两队人,前面四个像在跳大神,每个人头上绑了一个面具,上半身赤裸,似乎是泼上去了鸡血或者别的什么血,在他们后面有一顶大花轿子被七八个同样戴面具的人抬着,看做派也是轻松的很。
然而王逸对他们的装扮没太在意,另有别的物件几乎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他们胸口处的银质挂牌。
是的,又遇上了,这枚银牌对他们来说象征着无尽的未知,也象征着极度的危险。
他用便携式单筒望远镜瞧去,这次挂牌上的字迹是:魌。
两个人都不知道魌是什么,王逸的手机没有下载字典,羽田的手机里存了个日文字典,但里面没有收录这个字,这就有些被动了。
如果能够提前查出这个字的释义,是有助于他们了解银牌鬼的特点和威胁手法的。
正有些可惜,下面忽然唱了起来:“闻听风雨御满阁楼,平原广泽止王不来······”
一张口便是我国的戏曲民粹,羽田最多只能听个热闹,看来这活得是王逸的了。
几分钟的曲,循环往复地只唱了这一句词,听着像是秦腔。
王逸稍微有点强迫症,完全听不懂的东西他懒得听,难受的就是这一句让他听懂了九成,非留那么一点不让他懂,这就有点磨人心态了。
就像刚才这句,他始终没听清楚是‘闻听风雨’还是‘卧听风雨’,但后半句‘平原广泽止王不来’他听清了。
‘止王不来’,这是《史记》里的原话,讲的是徐福第二次东渡时发现了一片平坦富饶的沃土,于是便留在那里生息繁衍,再也没有回去面见秦皇。
王逸在博物馆里搜集蓬莱山资料的那个下午,曾翻见过这句话,此时此刻重又听到,便第一时间辨识了出来。
街道尽头的那座不来楼,应该就是取的这后半句诗的‘不来’两字。
王逸低头看向手表,他们出来的时间不短了,而且也有了些收获。
“羽田君,我们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