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初阳轻轻抚摸着新的盒子,不舍得放下。直到李德全喊他,这才把盒子放到床头,走了出来。
见初阳心情不错,李德全以为刘胖子的事情有了转机,连忙问道。
“你刘叔的事情是不是已经解决了?”
“没有。”
李德全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步履蹒跚地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看着桌子上做好的饭菜,丝毫没有胃口。
初阳坐在李德全对面,盛了一碗粥给李德全。
“爷爷,吃点东西吧!”
李德全拿着火柴的手摆了摆,随即点燃烟袋,吧唧吧唧抽着,眼神忧郁地看着门外。
久未清理的灯罩上面落满了灰尘,使得本就不太明亮的灯光更加昏黄,映在两人脸上,暗淡无光。两扇破旧的大门敞开着,秋风顺着空荡的院子溜了进来,简陋的房子里更添三分萧瑟。就连那慷慨的月光也偷偷藏了起来,让那黑暗有机可乘,慢慢侵蚀着一切。
刘胖子今天可谓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落井下石,在争取到三天时间后,刘胖子满怀希望地去找朋友。他认为只要自己开口,那些称兄道弟的朋友肯定会一口答应下来。
可当跑了一圈下来,那些所谓的朋友在听说他的遭遇后,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自己。
拖着疲惫的身体,刘胖子来到了初阳家。
这个时候,他更不想一个人待在那个没有人气的老屋子。
见刘胖子走路的模样,初阳已然知道了结果。走过去把刘胖子迎了进来,端着盛满白粥的碗,轻轻递到刘胖子面前。
“刘叔,跑了一天了,吃点东西吧!”
刘胖子自是没心情吃饭,可看初阳一直端着碗不放下,脸上布满了倔强。刘胖子知道,自己如果不吃,少年肯定会一直端着。只好接过,大口往嘴里扒饭。
补充点能量,刘胖子疲惫的身体稍微缓和了一些。点燃一根烟后,见爷孙俩满脸愁容,心里也不好好受,收拾一下低沉的心情,生硬地挤出一丝笑容。
“没事,这不还有两天时间嘛,我跟那隔壁村的王老板也很熟,肯定可以借到钱。”
李德全到底是老实巴交,以为刘胖子真的有办法,皱巴巴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笑容。
“好,好,有办法就好。”
接着话锋一转。
“都怪我那不孝的儿子,他再敢回来,我非打断他的腿。”
“他要是回来了,你不比谁都开心,你会舍得打断他的腿?”
初阳当然知道刘胖子这是在安慰他们,或者说安慰自己。这个时候,他也不想当面揭穿,毕竟情况已经如此了,就当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吧!
但听到自己爷爷的抱怨,初阳心里莫名地烦躁了起来,说话的语气不免带了些情绪。
李德全脸色一滞,没有说话,只是那烟袋头上的烟雾愈发浓郁。
刘胖子见气氛不对,立马打起了圆场。
“不就一个砖厂嘛,大不了回头再建就是,吃饭,吃饭。”
“那是一个砖厂的事吗?那可是刘叔你大半辈子的心血啊!就这样没了,你心里肯定很难过的吧!这事本来就是李承健惹出来的,为什么你们还一味地护着他?”
刘胖子没想到初阳会那么大反应,听着他近乎咆哮的话语,并没有生气。而是语重心长地说道:“出了这种事,我相信你爷爷和我是一样的心情,大家都很难过。只是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他不是我父亲,就算你们认,我也不会认。”
“好,这个先不讨论,咱们就说砖厂的事。之前你是有提醒过我的,可那时我正得意,并没有在意,所以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这事要说,我也是要负一半责任的。”
“那他呢,另一半责任就不用负了吗?”
“他再怎么说也是你的父.....一家人,真要送进去,你爷爷怎么办,毕竟那也是他儿子。”
初阳见刘胖子还是在维护李承健,气的不想在说话,别过头去,呼吸急促地站在那里。
砰..........
李德全突然跪了下来,刘胖子见状,急忙伸手去拉老人起来,可李德全却十分固执,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直接挣开比他年轻强壮的刘胖子的手。
“初阳,都是爷爷的错,爷爷教好自己的儿子,更没有给你提供任何帮助,要怪就怪爷爷吧!”
李德全老泪纵横地说着。
他恨自己,恨自己有能力生,却没本事教。更恨自己没能给孙子提供一个更好的生活,害的初阳在本该快乐成长的年纪,却要背负那么沉重的负担。
“李初阳,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扶你爷爷。”
李德全这一跪,狠狠地撞击在初阳心口,只是心中还在置气,想要去搀扶,但脚步却有些犹豫。刘胖子的话倒是帮他做了决定,赶紧小跑过来搀扶起李德全。
待李德全坐稳,刘胖子狠狠给了初阳一巴掌。
“这巴掌是让你明白什么叫尊老爱幼。”
刘胖子虽然很少干活,但他体格很大,一巴掌下去,初阳脸上顿时浮现一个清晰的手掌印,那半边脸也慢慢红肿了起来,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初阳硬生生挨了一巴掌,吭都没吭,只是低垂着头。倒是李德全心疼了起来。
“小刘,初阳还小不懂事,说错了话做错了事你别放心上。”
刘胖子第一次见到初阳,就喜欢上了这个坚强的少年,尤其是初阳面对李通和郑柏川时的表现,更是让刘胖子刮目相看。
可刚才李德全都跪了下来,作为孙子的初阳却站在那里视而不见,这种行为让刘胖子彻底火了。一怒之下便打了初阳,可刚打完就有些后悔,看着初阳红肿的小脸,心疼不已。只是有些道理必须要让初阳知道,狠着心说道:“这种不尊敬老人的行为,无论
“我累了,先回屋休息了。”
待初阳回屋后,刘胖子急忙小声对着李德全问道:“李叔,我刚才是不是太过分了。初阳他.........”
“唉,你放心吧小刘,初阳这孩子只是对他父亲的事耿耿于怀,不会生你的气的。”
“那他刚才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刘胖子还是有些不放心。他还是很关心初阳的,只是碍于面子,没好意思直接问初阳。
“他这孩子就这个性格,吃了苦受了委屈,从来不说。让他一个人静静,明天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
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