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堡不光有血族,也有人类。
被进奉过来的人类,一年换一次,也就是说,他们在这里待满一年还可以再离开。
但也有一些人类,抵抗不住血族的诱惑,时间到了却不愿意离开这里,他们自愿留下,可他们对血族来说,却如蝼蚁一般卑微。
最后的结局,就是像这个人类女仆一样,做着最累最苦,最下等的工作。
年轻单纯的少年少女忍不住窃窃私语。
“我还以为能见到血族呢,没想到却是一个人类……”
“血族可是我们的敌人,你这么期待干什么?”
“可是听说,他们不会变老,而且每一个都漂亮俊美,真想看看到底好看成什么样子,才让那些人类即便在这里痛苦的生活着,也不愿意离开。”
“老实点吧,不要抱有什么其他心思,我们待满一年就离开这里。”
“可是听说,血族的殿下前段时间苏醒了,听说她是血族最貌美的人,如果能成为她的血仆……”
他们的话还没说完,女仆停下脚步。
他们此时在一个走廊中,两边都是房间,脚下是厚实的暗红色地毯。
屋顶距离地面十分的高,天花板上是绚烂的浮世绘,走廊尽头才有一间窗户,模糊的月光洒落进来,不足以视物,为了方便他们这些人类,才点亮了壁灯,幽幽的光芒在微风中摇曳,将环境营造的诡谲而静谧。
女仆声音平静而冷漠地响起,“到了。”
人类少男少女陆续停下脚步。
他们个个捏紧了包袱,到这个时候都有些紧张和害怕,也有一些人,怀着期待,小心地打量着这里。
女仆的脸严肃而刻薄,“之后你们就住在这里,等待着被殿下挑选,成功被殿下挑选的人,有幸留在这里,剩下的人,则被送到亲王和伯爵那里,继续等待被挑选。”
少年少女们气息躁动了几分。
女仆看着一张张年轻饱满的脸,眼里终于露出了嫉妒。
她曾经也和这些人一样年轻漂亮。
只可惜,现在她已经失去了服侍那些高贵的血族的资格。
女仆忍不住说:“我知道你们有些人现在在打着什么主意,奉劝你们,就你们这些低等人类,还不配被殿下看中。”
少年少女们被女仆的表情吓到了,陆续低下头,不敢吭声。
女仆又交代了一些事情,便离开了这里。
只留下一群少年少女,不安地站在走廊中。
空气中安静了几秒。
其中一个面带微笑的少年,径直推开一个房间的门,回头对他们友好地说道:“我就挑选这间房间了,大家晚安。”
他将门关上。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忍不住交头接耳。
“那是谁啊?”
“他长得好漂亮。”
有知情的人说道:“他叫梅格。”
“他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有人语气中掩饰不住的嫉妒。
刚刚那个少年长得好看,气质出众,一看就有很大可能会被高贵的血族挑中,成为血仆,对他们来说,是有力的竞争者。
对于这些人类的少年少女来说,有人将沦为血族的玩物感到耻辱,有人害怕那些残忍的血族,可也有人,对高贵俊美的血族产生期待和幻想。
曾经一些血仆会得到血族的庇护,从而为家族也带来一些利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成为血仆,变成了人类攀附血族有效的途径。
所以不是人人都有资格来做血仆的,成功来到这里的,也代表着他们身后的家族是某种斗争中的胜者。
知情人说道:“梅格的来历可不简单,听说他是圣殿那边亲自挑选出来的人。”
“他背后的势力是圣殿?!”
那人失声问道,其他人也感到很诧异。
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们也感到疲惫和困倦,陆续挑选了自己的房间,推门进去。
夜色漫长。
夏鹤站在床边,打量着这间房间。
房间很小,却一应俱全,墙边放着一张单人床,厚厚的床垫,纯白的床单,显得十分厚实松软,旁边是张桌子,斜对面有一座衣柜,一进门的左手边,有一间浴室。
一轮圆月悬在中天,雪白的月光照耀进来,巨大的格子窗将月光分割成一块块整齐明亮的光影。
夏鹤发现这里的灯是坏的,依靠月光,这才能看清这里。
不确定能在这里住多久,夏赫将包袱打开,没有收拾里面的衣服,只拿出一套换洗的睡衣,便进了浴室。
洗漱完毕,从浴室出来,夏鹤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向床,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叩门声。
城堡如死一般的寂静,仿佛浸泡在海水中,静得发不出半点声响。
敲门声显得十分惊人而突兀。
夏鹤吓了一跳,连忙转头看去。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确定是自己的门响了没错,夏鹤微微抿了抿唇瓣,来到门边,将门打开。
还未看清来人,一记响亮的耳光突然抽在脸上。
夏鹤脸颊火辣辣地疼,微偏着头,有些迷茫地看着地毯上的暗金刺绣,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仿佛有无数小虫子飞进耳孔中,嗡嗡振翅。
夏鹤反应过来,愣愣地抬头看着来人,心中怒火隐忍不发,平静地问:“你有病?”
来者是一个皮肤白皙,模样漂亮的少年,有一头略短的黑色碎发,微风从走廊一掠而过,他的发丝也微微飘扬。
他即便在这血族的地盘,也气势汹汹,好像世界上没有任何能够令他害怕的东西。
他猛地推开夏鹤,进了房间,找到夏赫的包袱就开始翻找,“你这个贱人,居然敢偷我的东西!”
夏鹤快步走过去,将他推开,“里面只有一些衣服,什么都没……”
“你还说没有?!”华凌站稳之后,指着包袱。
包袱里除了散乱的衣服,一枚翡翠吊坠在月光下微微泛着光。
华凌眼中充满怒火,走过去,一把抓起翡翠吊坠,“这是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你也敢偷?!贱人!”
夏鹤懵了。
他根本不知道那枚吊坠是怎么出现在他的包袱里的。
他没偷!
夏鹤倔强地抿着唇,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没偷,就是没偷,恐怕是你陷害我的吧。”
这句话就仿佛一个火星点燃了炸药桶,瞬间引发一场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