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晏确实是精神分裂症患者。
另一个人格暂且被称为第二人格。
第二人格是在五年前出现的。
程安晏遭受慕景天一天一夜的虐待,除了身体上的损伤,更是在心里留下了浓重的阴影,他花了一年的时间才走出来。
那一年,公司的事大多数都由他几个比较信任的下属处理。
他一个人躲在家里闭门不出。
大概是他出院一个月后,第二人格第一次出现。
严万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他说第二人格很少出现。
也就在第一年的时候,出现得比较频繁,几乎过几天就会出现一次,每次都喝得酩酊大醉。
第二年,第三年出现的次数依次减少,到了这一年,也就只出现过一次。
医生说,一般患有精神分裂症的患者,都是当主人格受到刺激的时候,才会引发第二人格的出现。
可是程安晏很奇怪,医生根本找不到第二人格出现的诱因。
似乎第二人格出不出现,全凭他心情。
第二人格的性格特点和主人格截然不同。
程安晏主人格严谨自律,冷酷又不近人情,第二人格就显得热情许多,同时,不同于主人格的按部就班,他特别喜欢追求刺激,而且享受痛苦。
痛苦,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喜欢虐待自己的身体。
包括酗酒也是这个原因。
因为曾经被慕景天关在仓库里虐待的一天一夜,他曾经被打得遍体鳞伤,然后慕景天在他身上泼了酒。
医生说,酒气会让第二人格想起疼痛。
第二人格对疼痛的追求,已经到了偏执疯狂的地步,只要他出现,必定自残。
有一次主人格苏醒后,发现自己在医院。
他遭受了车祸,身上多处骨折,没死是命大。
从那以后,严万就对程安晏盯得特别紧。
不过上次第二人格出现是七个月之前了,他以为第二人格很大可能不会再出现了,所以就有了疏忽。
没想到就这一次疏忽,居然刚好撞上第二人格出现。
还被除了他和医生之外,另一个人发现。
严万看了慕轻一眼,“真奇怪,他出现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啊,而且这次居然没有……自残。”
慕轻白皙的手指撑着下巴,淡淡地说:“喝酒喝到胃痛,不算自残吗?”
严万噎了一下,“跟以前比起,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你都不知道,他曾经……”
严万吧啦吧啦说了一通,最后总结,“平时你看我们老板冷冰冰的样子,就已经很吓人了吧,但是第二人格要疯狂的多,那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是个变态!”
严万很激动。
这些吐槽的话,他在心里憋了五年。
医生沉默寡言,不爱跟他交流,现在终于找到一个能听他吐槽的人了。
慕轻站起身,“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
严万反手指着自己,“我?回去?除非我想死。”
严万目光寻找了一圈,“有没有毯子,我今天要睡这。”
“自己找。”
慕轻起身回了楼上。
严万:……
话说回来,她反应怎么这么平静啊。
知道这么大的秘密,不激动吗?
要知道当初他知道的时候,可是一整夜没睡着呢。
-
慕轻回到自己房间,来到床边站定,静静凝望着床上沉睡的人。
他脸上泛着一片浅浅的红晕,柔软的睫毛低覆,漂亮又无害。
慕轻之前给他喂过胃药,所以他这会儿没有什么不舒服的,睡得很沉。
慕轻缓缓蹲下,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
房间里似乎传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喜欢刺激啊。
怪不得。
勾引自己的仇人的女儿,确实刺激。
第二天清晨,程安晏醒来的时候,慕轻已经不在了。
楼上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逐渐下楼,来到客厅。
客厅呼呼大睡的严万惊醒,感觉到一股危险,瞬间坐了起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向楼梯口看过去。
程安晏站在那里,脸色阴沉得可怕,周身仿佛弥漫着沉沉的黑雾,化作实质一般,令人胆寒。
严万刚站起来,腿一软。又差点跪下。
他从来没有见过程安晏这个样子。
即便那个时候,第二人格跑出来,拿着炸弹,想要造成恐怖袭击,都没见他这么生气。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肯定不止喝酒这么简单!
“老、老板……”
“她呢?”男子华丽悦耳的声音仿佛含着冰渣,要冻到人骨子里。
“谁?”严万迅速反应过来,“你说慕轻,她不在楼上吗?”
“……”
严万意识到,慕轻已经跑了。
说什么要和他共同承受老板的怒火。
骗子!
果然女人长得越漂亮,越会骗人!
程安晏剧烈起伏的胸口缓缓平息,一步步走下楼,向外走去。
昨天晚上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中。
她幽深的眼眸,静静望着自己,看着他变成了另外一个,抱着她主动深吻,拥抱,舔舐。
程安晏拒绝自己再想下去。
疯了!
他真的疯了!
他到底想做什么?!
……她不在也好。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毕竟这场错误的源头,不是她,而是他。
但是她也不无辜,她可以拒绝的,她明明可以拒绝的……
程安晏拒绝自己去想,她不拒绝代表着什么。
坐上车,程安晏撑着太阳穴,眉间的褶皱没有片刻舒展,声音冷沉,“回家。”
“……可是今天上午还有一个重要会议。”
“取消。”
“……是。”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严万感觉有只猫在心里挠他,前所未有的好奇。
只是他注定不能知道答案。
…
程家。
浴室,热水哗啦啦地砸落在光洁的地面,温热的水雾很快氤氲在整个浴室,画面有些模糊不清。
程安晏查看着自己的身体,眼里略闪过一丝诧异。
这次居然没有任何伤口。
可是他……却做了比以往每一次都要更过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