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桑桑蹲在书房门口的一棵树下,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戳着路过的蚂蚁,一边叹气。
不知过去了多久。
身后“咯吱”一声,门终于开了。
桑桑连忙回头,“静秀,你可出来了!”
他扔下树枝,噔噔噔地跑过去。
静秀一脸迷惑,他以为桑桑是在等慕轻,看样子不是,“有什么事吗?”
桑桑看了一眼书房,朝静秀招手,两人一块走远。
确定距离书房够远,桑桑皱着小眉头问道:“慕轻到底生什么病了?昨天晚上……”
想起当时慕轻惨白的脸色,桑桑还心有余悸,“当时真是吓死我了。”
静秀犹豫了一下,如实说道:“大祭司是中了妖毒,大祭司曾经还是除妖师的时候,遇见一条剧毒的蛇,被那蛇咬了一口,虽然救回一命,可妖毒残存体内,无法彻底清除,那妖毒属于寒性,所以殿下的身体常年冰冷,更是要时时忍受冰刺般的剧痛……”
桑桑凝重地皱着眉头,心里像是有针扎似的,泛起一阵不可抑制的痛楚。
静秀见他这样,就多说了一句,“不过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一颗百年蛇妖的内丹就能驱除妖毒,只是,蛇妖好找,百年的蛇妖却难遇……”
说起蛇妖,桑桑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就是苍仓。
苍仓就是蛇妖。
可惜,他化形成功也没有百年。
如果他是百年蛇妖的话,慕轻就不用时常忍受妖毒之苦……
“桑桑,你在想什么?”
“啊?”
桑桑抬起头,看到静秀眼里的疑惑,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心里一阵发虚。
他怎么能有这么恶毒的想法!
他和苍仓好歹有点交情,居然想要他的内丹。
“咳咳,没什么……”
桑桑稳了稳心神,“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没有。”静秀轻轻摇头,“如果有的话,大祭司如今也不会这样了……”
“……哦。”桑桑有些失落。
桑桑一直在因为慕轻的妖毒发愁。
可是慕轻总说她没事。
她怎么没事呢?
尤其是这几日,脸色苍白病弱,让他心惊胆战的。
桑桑并不知道,慕轻是因为受了系统的惩罚才如此。
百年蛇妖的内丹可遇不可求。
桑桑已经派遣所有小猫,让他们留意一下蛇妖的消息。
…
酒楼。
桑桑坐在角落,手里拿着一杯茶,愁眉紧锁。
旁边是他的狸猫手下。
他们经常会聚在这里,交换消息。
狸猫:“桑桑老大,我觉得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妖怪修行不易,就算真的有修炼百年的蛇妖,那也不会被我们找到的,肯定都藏在那些深山老林里,而且一定很危险,想要它的内丹难于登天……那内丹,就非要不可吗?”
桑桑垂着眸,绯红的唇瓣动了动,“非要不可。”
他一直没有问,如果这妖毒一直不清,会有什么后果。
他不敢问……
他怕听到让他恐惧的答案。
“啪——”
说书人敲了一下桌子。
「说起上回,那报恩的狐妖终于找到自己的恩人,恩人却已缠于病榻,奄奄一息。」
「那人类颤抖着握住狐妖的手,说:“我终于见到你了,只是已经来不及了,如果有下辈子,只希望,你我都是普通人,能相伴一生……”」
「狐妖泪眼婆娑:“恩人,你不要抛下我。”」
狸猫听到旁边的抽泣,迷茫地看过去。
只见少年眼眶红红的,瘪着小嘴,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滴落。
狸猫目瞪口呆。
“不,不至于吧……”
桑桑擦了擦眼泪,“狐妖多可怜啊,好不容易找到了恩人,却不能相守……”
“那只是故事。”
“也可能不是故事。”桑桑落寞地垂着睫毛。
旁边有人类呸了一声。
“故事就是故事,听听得了,哪有如此痴情的妖怪,真正的妖怪,血都是冷的,心也是石头做的……”
桑桑冷冷地看那人一眼,起身离开。
身后那人“哎哟”一声,身下的凳子四分五裂,结结实实地摔了一下。
-
镇妖塔。
二层。
牢房内,上官凝蹲在苍仓旁边,替他换了药,又重新缠好纱布,打了一个结,声音轻柔地说道:“你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脸上已经不需要再包扎,你放心,都会过去的……”
苍仓靠墙坐着,拿出一枚镜子,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侧有一块去不掉的疤痕,狰狞丑陋。
指尖在上面轻轻抚摸,紧紧咬着下唇,低垂下眸,长长的睫毛遮住泛红的眼睛。
上官凝眸光闪了闪,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声音比平时更温柔,“我觉得不丑,像是一片桃花……”
苍仓睫毛微颤,抬头看去,撞入一双深情的眼眸,眼里闪过一抹羞涩。
“七皇女……”
身后有人叫她。
上官凝回头看了一眼,“我一会儿再来看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苍仓点了点头。
“七皇女,就算你想打入镇妖塔内部,也没必要对一只没有价值的蛇妖那么好,浪费时间。”
来到镇妖塔外,身后的属下说道。
上官凝负手而立,脸上早已没有半分温和,反而充满算计的味道。
“怎么没有价值?他和桑桑有交情。”
“桑桑?”
“祭司府里的那只猫妖。”上官凝唇角微勾,“迟早会有用的。”
上官凝:“你来这儿有什么事?”
属下:“最近女帝对五皇女赞口不绝,听养心殿的总管说,女帝身体抱恙,似乎有立储君的想法……”
上官凝眉头微蹙,“我的动作得快一点了,得尽快离开镇妖司。”
想要讨母皇欢心,最起码要出现在她眼前。
整日在这不见天日的镇妖塔,恐怕她早就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