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最后已经痛得神志不清,不记得慕轻来过。
那个女孩倒是看到她了,但是被吓傻了,死活不愿意进来。
花殊拽着慕轻的衣袖,手心一片冰冷。
他听到慕轻声音冷静地问道:“有证据吗?”
男孩愣了一下,随即心里是暴涨的怒火,“我自己不是证据吗?我的眼睛是他用蜡烛弄伤的!”
“也可能是污蔑。”慕轻平静地看着他,“从始至终,他都和我在一起,所以不是他。”
李家主也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怀疑地看着自己儿子。
他倒不是怀疑他说谎,而是在想,他是不是看错了。
尤其他和花家的关系一向不错,两个小孩玩得也挺好的,在给他治疗伤口的时候,听到他说是花殊做的,他还有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怎么可能?!”男孩对上慕轻平静的眼神,心里有点慌了,“就是他做的!”
“证据…证据……”他转头看向李家主,紧紧地拽住他的袖子,“父亲,妹妹也看到了,让妹妹进来!”
李家主迟疑了下,回头给自己属下一个眼神。
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女孩大哭大叫的声音。
尖锐的声音无比刺耳。
她是被属下抱着进来的,腿脚乱踢,属下将她放下来时,她看到慕轻便腿一软地摔在地上,仰着头哇哇大哭。
这个模样,显然没办法作证。
男孩走过去,扯着她的手,恶狠狠的,“你别哭了!你快说啊,都是花殊做的!”
女孩哭声不止。
男孩不耐烦,眼睛依旧痛着,表情显露出让人心惊的凶狠,他狠狠地推搡着女孩,声音阴沉让人不寒而栗,“别哭了,再哭试试!”
女孩的哭声就这样戛然而止,呆呆地看着哥哥阴暗扭曲的脸。
男孩死死盯着女孩,手指着花殊,“你说,我的眼睛,是不是他弄瞎的?”
女孩愣愣地看向花殊,却对上了慕轻平静的眼,这种平静流于表面,深处却仿佛有着尸山血海般,血腥气扑面而来。
女孩睫毛颤抖,空洞的眼睛闪烁着恐惧,僵硬地摇头,“不是。
男孩愣了。
空气里一阵沉默。
“你在说什么?!”
男孩狠狠地推了一把女孩,女孩儿摔在地上,摇着头,呆滞地呢喃,“不是,明明是哥哥自己摔的,哥哥是你自己摔的。”
她趴在自己的臂弯里又开始哭,这次无论男孩怎么威胁她都没用,最后她生生晕了过去。
“行了。”李家主将和女孩撕扯的男孩扯到一边。
男孩仰头看着他,白色的纱布被血染湿,一字一句地说道:“就是他干的!”
李家主不耐烦地皱着眉。
他这个人最好面子,现在这孩子还没完没了地闹事,让他在大家面前丢人。
“你妹妹都说了是你自己摔的,你以前和小殊不是玩得很好吗?为什么污蔑他?赶快道歉!”
是啊,妹妹都这么说了,谁还会相信他?
男孩的眼睛彻底变得暗得不透一丝光,不再说话。
李家主看着他瞎掉的那只眼睛,心里也在滴血,抱拳对慕轻伏了一礼,“还请盟主见谅,是小儿不懂事。”
慕轻将躲到她身后的花殊拉到前面,“还是跟他道歉吧,你们今天空口白牙的污蔑,对他一个孩子来说,也是一种伤害。”
李家主更觉得尴尬。
他把男孩拉到前面来,“快跟小殊道歉,下次这样的玩笑不要开了。”
花殊看了一眼慕轻,心里既不安又诧异。
她明明知道是自己做的,能够息事宁人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让他和自己道歉?
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男孩唇角缓缓扬起诡谲的笑容,眼神给花殊一种不安的感觉。
“好啊,我跟他道歉。”
男孩上前一步,距离花殊已经很近。
“对不起,我不该,污蔑你……”
他话音还没落下。
一道锋利的冷芒陡然在花殊眼中闪现。
花殊瞳孔一缩,想要躲避,可是来不及了。
男孩手里拿着的是一支发簪,应该是李家主把他拉开的时候,从他妹妹头上摘下来的,那个时候,他就起了杀意。
男孩狠狠地扎向花殊胸口。
那只发簪还没有触碰到花殊,男孩的身子就整个倒飞了出去。
“砰”地一声,砸在地上。
男孩捂着胸口,痛苦地蜷缩起来,嘴里涌上一股血腥气。
“噗——”
一口血就这么控制不住地吐了出来。
慕轻不紧不慢地收回手。
李家主眼里闪过一丝惊骇,连忙回头将男孩扶起来。
其实慕轻刚刚出招的时候,他看到了,想要替男孩躲过那一击,可速度远远没有她快。
她的实力,居然那么强吗?
如此年轻,内力却比他一个修炼几十年的人更为雄厚。
男孩被扶着起来,看着花殊的眼神仿佛淬了毒一般,他的嘴唇和牙齿都是血,看着极为骇人。
在场的众人都为他身上的恶毒和仇恨,感到心惊。
花殊微微抿着唇瓣,沉默不语。
慕轻冷下了脸,“看来,贵子不是诚心想要和花殊道歉,栽赃陷害便罢了,还不知悔改,变本加厉,李家主回去可是要好好教养教养,花殊是个善良的孩子,想必不会放在心上,可若是遇到的是其他的人,能不能保住一条命还难说。”
男孩气得发抖,胸腔里震颤起尖锐的嗡鸣,眼里是疯魔癫狂的幽深暗影。
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花殊死!
巫玉震惊地看了一眼慕轻,转过头去,偷偷翻了一个白眼,无声动唇:不要脸!
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中途花殊离开过好一会儿,想必李家的公子的眼睛真的是他弄瞎的。
掩埋真相便罢了,还蹬鼻子上脸了。
明明是罪魁祸首,现在所有人都认为花殊是被污蔑的,是一个善良的孩子。
再加上李小公子下死手,花殊都不计较,一个光明伟岸宽容的形象就这样树立起来了。
李家主赔笑,“盟主教育的对,等回去本家主一定会好好教育他。”
可是男孩此时已经不听劝了,像是一只发疯的猛兽,他胡乱挣扎着,声音尖锐刺耳。
“就是他做的!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他是个骗子,你们都在袒护他!”
只是在场已经没有人相信他了。
他仿佛浑身长满了尖锐的刺,攻击性很强,周身掩不住的怨毒和仇恨,让在场的大人都忍不住发怵。
反观花殊,他被慕轻牵着手,乖乖地待在她身边。
身姿柔弱,脸色苍白,漆黑的瞳孔有些湿润,眼神复杂地看着男孩,似乎是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