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们听到了什么?
哪有人用人头当聘礼的?!
大婚之日,喜气洋洋,谁都不愿意见血,觉得晦气。
不愧是王爷,就是与众不同。
“这是第二份聘礼。”慕轻话音落下,管家骑着马上前,手里捧着一个木盒子。
通体漆黑,细细长长,上面雕刻着繁复古朴的花纹,看着就知不是凡品。
管家将木盒打开,然后递给沈丞相。
沈丞相准备接过时,看到里面的东西,面色一变,掀开衣摆跪下。
其他人表情惶恐,也连忙跟着跪下。
里面是一把剑,锋利的剑刃在天光下泛着冷芒。
曾经有幸见过这把剑的人,脑海中都回荡着先帝的声音,‘看到这把剑,如朕亲临。’
居然是尚方宝剑!
所有人都已经惊得说不出话了。
“这是给沈丞相的。”
沈丞相慎重地接过。
“这是第二份聘礼。”慕轻:“这是第三份。”
慕轻指尖挂着绳子,下面坠着一块明黄色的令牌。
令牌上刻的字是先帝的封号。
沈相衾整个人都傻了,这聘礼他接还是不接?
他怎么接得起啊?!
慕轻见他迟迟不动,直接将令牌塞进他手中,“拿着这个令牌,你的身份便如先帝,这世间,谁都奈何不了你。”
慕轻准备好的礼物已经送完了。
想了想,从袖子里又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随手也扔给了沈相衾。
沈相衾连忙接过,看着这类似印章一样的碧玉方体,也是有些疑惑。
这东西他还真不认识,但他有一个可怕的猜想。
“这是荣国的玉玺,给你玩玩。”慕轻拉着缰绳,马蹄向前踏着,“走吧。”
慕轻的声音传进了所有人耳中。
让所有人的心情都无比震惊。
真的不是在开玩笑?这居然是聘礼?!
一条人命,一把上方宝剑,一枚刻着先帝封号的令牌,一个荣国玉玺!
这每一样东西拿出来都足够引起轰动。
而且你看看它适合当聘礼吗?
这只是一场婚礼,怎么搞得这么……诡异。
就是诡异。
慕轻好像无意间展示了她强大而神秘的另一面。
能拿出这些东西的她,岂会是一般人?
百姓们对慕轻的崇拜更深了。
慕轻半拥着沈相衾骑马走在前头,黑压压的铁骑跟在她身后,来时,万人空巷,人声鼎沸,走时,鸦雀无声,两条街站满了人,却没有人敢发出任何声音。
她们身后留下的还是那具头和身体分家的血淋淋的尸体。
尤其是丞相府门口,死一般的寂静,仿佛掉落一根针都能被听见。
沈侧君哆嗦得厉害,等慕轻的队伍彻底走远,腿一软摔在了地上,整个人抖得像筛糠子一样。
沈丞相立刻就猜到了什么,用力抬手之后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声。
啪——
沈侧君怕得要命。
尤其齐家千金的尸体还倒在门口。
他抱着沈丞相的腿痛哭,“妻主,你可一定要救我啊!“
沈丞相狠狠将他踹开,“你想把全家害死!”
她一甩袖子,回了府中,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
王府。
慕轻和沈相衾卡着吉时拜堂。
这场婚礼十分诡异安静。
王府一个人都没有。
原来慕轻没有邀请任何人。
也只拜了天地,没有拜高堂和夫妻对拜。
沈相衾有点失望,但没说什么,看着空荡荡的院子,一片枯黄的叶子砸在地面,十分应景,弥漫着荒凉和冷清。
沈相衾嘟囔着,“是不是有点太儿戏……”
这还是婚礼吗?没有宾客,没有拜堂。
甚至他连个盖头都没有!
“儿戏吗?”慕轻漫不经心,一副她自己不觉得的样子,“婚礼已经结束了,去房间里休息吧。”
沈相衾看着她的侧脸,心里涌上阵阵难过。
慕轻让他觉得,只有他一个人是婚礼的主角,只有他一个人期待着这场大婚。
她自己像个无关紧要的人。
沈相衾拉住她的衣袖不让她走,“ 我很重要,对吗?”
他需要一个能令他满意的答案,缓解一下难过的心情。
慕轻回过头,顿了顿,扶着他的侧脸,指尖摸了摸他的眼皮。
沈相衾发现她很爱摸自己的眼睛。
这算喜欢吧。
“你很特别。”
沈相衾听了这个回答,觉得怪怪的,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慕轻就这样走了。
沈相衾一个人走在空无一人的王府中,越想越觉得不对,怎么感觉被糊弄了?
…
对于自己被算计这件事,沈相衾其实心里有个大概的猜测,但又不敢相信。
府中唯一不喜欢他的就是沈侧君。
他为嫡,沈雪君为庶,这就是原罪。
可这么多年,他在家闭门不出,可以说无欲无求,与世无争,难道做这些还不够?
沈侧君平时就对他挺不喜的,但他觉得沈侧君应该是一个顾全大局的人。
这件事被暴露的话,整个丞相府都会被牵连。
他实在不愿意相信沈侧君会做出这种事。
除非,有人教唆他。
那个人……
沈相衾摇了摇头,不愿意再想。
沈相衾一个人坐在院子里,身后是海棠树,艳红的花瓣随着风簌簌落下,将他衬托得如在海棠仙境中的精灵一般。
管家声音都轻柔了几分,“主君,可是在因为今天的事情烦扰?”
沈相衾沉默了几秒用来适应这个称呼,然后叹气,“人心真的有这么恶毒吗?”
他真不愿意相信。
管家愣了一下。
这个问题在他听来,觉得稍有些幼稚,纯真。
管家悠长地叹了声气,“看来主君生活在一个干净的环境里,这人心啊,是世间最可怕的东西。”
沈相衾沉思了一会儿,摇摇头。
他想象不出来。
在这之前,他身边接触过的人都是好的,他认为最坏的人就是沈侧君。
私底下在他面前总是冷着脸,阴阳怪气地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看来他见识得还是太少了。
沈相衾不再想,喝了口水,“慕轻去哪儿了?”
拜完堂就走了,这么迫不及待,难道是去见什么重要的人?
管家听到这个问题,诡异得沉默几秒,深沉地说道:“刚刚的话是我不够严谨,时间最可怕的东西,不是人心,是王爷。”
沈相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