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演员耸了耸肩,“伤口在愈合,会痒也是很正常的,不信你问护士,我给她换药的时候护士也在,伤口恢复得很好。”
护士连忙点了点头。
“……”
易辰铭:“那有什么办法,能让她不这么难受吗?我平时也很忙的。”
潜台词是,不想再被苏书佳骚扰。
小演员立刻笑了起来,“当然有,不过……”
她用眼神暗示易辰铭。
易辰铭眼神有些困惑,不过很快连接上小演员的脑回路,沉默了几秒,“钱会打到你的账上。”
小演员满意地点了点头。
易辰铭心里掠过一丝古怪。
之前跟这位医生接触的时候,她的画风好像不是这样的。
没想到这么爱钱。
-
之后两天。
苏书佳脸上的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淡。
可同时,她也在遭受着生不如死的折磨。
“砰——”
“咣——”
病房里传出噼里啪啦的动静。
易辰铭和小演员站在外面,隔着玻璃看向里面。
苏书佳疯了似的,将手边的一切东西往墙上砸,偶尔也会停下在身上抓抓挠挠。
血管里像是爬满了虫子一般,啃噬着她的皮肉,又痛又痒。
脸上也是,浑身没有一块地方是舒服的。
可她不敢再挠脸。
医生说了,她的脸如果再受到任何伤害,可能就没办法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苏书佳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克制自己,不去碰脸。
可是太难受了。
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易辰铭看着她痛苦的样子,眉头的褶皱加深,声音冷若冰渣,“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演员一脸苦恼和困惑,“可能是苏小姐对某种药物过敏?确实会有这种情况,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易辰铭:……
跑动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易辰铭像看到救星一样看过去。
护士跑过来,“镇定剂来了。”
一针下去,苏书佳很快安静下来。
只是依靠着镇定剂,始终不是个办法。
短短两天,苏书佳被折磨得瘦了一大圈,脸色憔悴,眼神空洞。
唯一的好消息是,她的脸确实恢复到了以前那样。
摘下纱布的时候,苏书佳看着镜子里自己白皙光滑的肌肤,露出了这几天以来第一个笑容。
身上的伤好了,苏书佳也能出院了。
出院时是个清晨。
天还没彻底大亮。
医院沉浸在一片寂静的氛围中。
苏书佳特意选了一个没什么人的时间段出院。
却没成想,消息还是传了出去。
也不知道这些媒体怎么得到的消息。
苏书佳刚走出大楼,一群扛着相机的媒体蜂拥而来,将她包围。
同时,咔嚓咔嚓的快门声也不间断地响了起来。
“苏小姐,请问你在医院住了这么多天,是伤得很严重吗?”
“苏小姐,请问你现在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吗?”
“请问你和慕小姐发生了什么样的争执?是否如传闻所说,为情积怨吗?”
“最近网上关于你和你义父冯先生的传闻,你有什么要澄清的吗?是否如报道所说,你与冯先生有不正当关系。”
“最近网上有爆料说,你和易先生正在办离婚,请问消息是否属实。”
“慕小姐和你在同一家医院,到现在还没出院,有报道说她伤得很重,请问你对此有什么要说的?”
苏书佳慌乱地看着那一张张凑到眼前的脸。
那些兴奋而贪婪的嘴脸,像魔鬼一样。
那股痒意似乎又隐隐发作,苏书佳隔着外套抓了抓胳膊,一边胆怯地往后退。
易辰铭和保镖迅速反应过来,将苏书佳围了起来。
易辰铭神色冷漠,“不好意思,无可奉告,麻烦让让。”
保镖将媒体挤开,开出一条路来。
苏书佳几乎逃一样地被护着离开这里。
高处,宿晚站在窗边,居高临下地望着楼下的那一幕,看着他们的车离开。
等到那辆车的踪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内。
宿晚转身继续走向病房。
推开病房的门,宿晚走进去,表情一瞬间愣住。
病房里的一切静止着,光束里悬浮着安静的尘埃,静得发不出半点声响。
病床上没人,并且被子被叠得很整齐。
像是从来没有人停留过在这里。
保镖守在外面的走廊里。
看到宿晚冷着脸从病房里出来。
他看过来的目光,像是能够把人冻起来。
两名保镖心里同时响起一道声音。
——完了。
“人呢?”
宿晚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落在两名保镖耳朵里,像是恶魔的低语。
他们两个后背霎时冷飕飕的,像是有人拉着他们的后衣领在往里面吹气,汗毛都竖起来了。
保镖们欲哭无泪,“是慕小姐不见了吗?”
宿晚神色平静地望着他们,眉眼在走廊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更加立体,那双乌黑的眼睛,光线像是投入黑潭中,反射不出零星半点的光。
宿晚没有说话,却无声代表一切。
保镖们低下头,心中惊惧,“我们没有看到慕小姐从里面出来过。”
不等宿晚说话。
他们继续说道:“我们马上去找。”
之后就逃一般地离开了。
监控上没有显示慕轻什么时候离开病房的。
宿晚打了慕轻的电话,那边没人接通。
他调遣所有保镖去找,一时半会儿也得不到消息。
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慕轻。
他一个人回到了病房,愣愣地在病床上坐下,手掌贴着床面,似乎还能感觉到她的温度。
叮铃铃……
不知过去了多久,手机铃声在寂静的病房中突兀的响起。
宿晚眨了下干涩的眼睛,在一片金光中才反应过来,已经快中午了。
他迅速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慕轻的名字,只觉得十分陌生。
因为这是慕轻第一次给他打电话。
反应过来,他接通电话。
声音艰涩地从喉咙里传出来,“你在哪?”
对面传来的声音透着几分松倦,“抱歉,我已经出院了。”
慕轻这会儿刚睡醒,手机是静音模式,醒来才看到宿晚和符凡方的未接来电。
听着对面的声音,也差不多能想象到她如今的姿态有多么淡定。
宿晚下唇线抿得紧紧的,过去几秒,声音低低地说道:“你想要出院,我可以帮你,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他话中有委屈,却没有不满和责怪。
依旧是红灯区那个落败的宾馆,外面正是阳光明媚的时段,可阳光却照不进这条街?
宾馆里没开灯,光线十分阴暗,空气中蔓延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慕轻手机放在耳边,望着窗外,“我给你留的东西,想来你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