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珍珍看了一眼奋力抵着门的季元洲,又回头看看身后开着的将近一人高的衣柜,眼里闪过一丝决然。
她放弃了堵门,把季元洲一个人留在了那里,自己跑进了衣柜,一把关上门,缩在里面,抱紧自己。
季元洲:!!!
少了一个人推门,那边很快就撑不住了。
一只利爪穿透了门板,戳进了季元洲的手臂,鲜血流了下来,他痛呼一声,紧接着门锁也掉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于是季元洲也放弃了堵门,立刻绕到后面的一个柜子,躲了进去。
他捂着流血的伤口,透过柜子的缝隙,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他走开后,更衣室整扇门就碎在了地上,畸变人们争先恐后地钻进来。
它们在不大的更衣室里走来走去,寻找着跑掉的猎物。
没过多久,缪音和屠毫也跟了进来。
低阶的畸变人们没有什么智慧,第一反应依旧是攻击他们,然后被糜火烧成了灰,剩下的那几只才望而后退。
缪音环视了一圈,就知道这两个人躲进了柜子。
柜子都是铁皮的,还算坚固,只要不发出声音,确实能瞒的过畸变人。
但她可不会让他们就这样摆烂了。
缪音悠闲地路过一个又一个的柜子,鞋底在地砖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每一下声音都好像在心尖上跳舞,听着逐渐靠近自己的脚步声,张珍珍捂着嘴,害怕地看着柜门的缝隙。
突然,脚步声停下了,外面只能听见畸变人不耐的低吼声。
张珍珍不明所以,流着眼泪微微靠近了一点柜门,想听个真切。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重重敲在了柜门上!
“啊啊啊——”
张珍珍猝不及防,吓得尖叫起来,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畸变人发现了她的位置。
都不用缪音出手,畸变人就都拥了过来,拼命撞着柜门,柜子颤栗着,摇摇欲坠。
整扇门都被鳄鱼人刺破拆碎丢在地上,张珍珍被它们拖了出来,破布一样扔在地上。
季元洲躲在黑暗的柜子里,双手颤抖着,听着耳边环绕着的、张珍珍经久不衰的惨叫声,这是即使没有亲眼所见,也能想象出的凄惨景象。
不知道过了多久,惨叫声消失了,只剩下畸变人咀嚼的声音。
脚步声又一次响起。
“哒、哒、哒。”
这一次,声音慢慢靠近了他。
无形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而来,季元洲紧闭着眼,任由自己的情绪走向崩溃。
柜子里的温度莫名其妙高了起来,很快的,连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
季元洲意识到了什么。
是火焰!
她知道他在这里,她想逼自己出去!
闷热的柜子里,季元洲在黑暗里自嘲一笑。
没有选择了。
在无法呼吸之前,他一把推开门,模糊的视线里,迎接他的,是缪音似笑非笑的面容,和怪异畸形的鳄鱼人。
季元洲到底是比张珍珍强上太多。
他握紧身上别着的水果刀,在开门后,直接划瞎了第一只扑上来的畸变人的眼睛,然后抓着它的脖子不让它咬到自己,拿它的身体做挡板,强行冲了出去。
可很快它就被扑上来的畸变人绊倒在地上。
这一下摔的太重,他好像听到了骨头裂开的声音,胸口传来剧痛。
一旁的鳄鱼人咬上他之前就受了伤的手臂,带来了二次伤害,还有的咬住了他的腿和肩膀。
“啊!”
畸变人们都围过来,季元洲又一次调动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异能。
黑白电光一闪,畸变人们吃痛的跳开,颇为人性化地捂着被电到的嘴。
季元洲连忙用还完好的手臂支着爬起来,连滚带爬的跑出试衣间。
空旷的走廊里,他拖着流血的腿拼命跑着,焦灼的空气里,他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路过皮划艇的展馆,他顺手把这些沿路的展品都推了下去,希望能延缓畸变人追上来的速度。
但这些都是杯水车薪。
鳄鱼人们已经追了上来,而他前面的道路,尽头是一扇窗户。
——如果他从这里跳下去,会有生还的可能吗?
生死危机之下,他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
可他很快就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在四楼,跳下去不死也半残,而跟着他一起下去的畸变人,肯定会把他吃得干干净净的。
如果他的猜测错了,那接下来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季元洲跑到窗户面前转身站立,身后的畸变人张牙舞爪的扑过来。
眼见鳄鱼人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浑身紧绷着,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停止了,所有的思维都被调动了起来。
就在它们扑上来之时,季元洲猛地蹲下!
两只扑了个空的畸变人直接打破了窗户,掉了下去。
但劫难还没有完,剩下的畸变人还是咬住了他!
季元洲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着,拿刀捅它们,或者用最后的一点异能力为自己争取生机,用尽了所有的办法。
他们纠缠在一起,在打斗中,季元洲的后腰撞上了窗户的边框。
疼痛的神经反射之下,他一下失了重心,后仰着从里面翻了下去。
然而情急之时,身体的潜能爆发,他下意识的抓住窗户的边框,用力到青筋爆出。
挂在他身上的两只畸变人扯破了他的衣服,抓不住他,双双落了下去,重重摔在水泥地上。
但畸变人们不会死,高处坠落带来的伤害只会让它们短时间内无法行动,一旦等它们缓过来了,它们就会重新沿着墙壁爬上来。
季元洲绝望的抓着窗户的边框,他试着用力把自己翻上去,但是受伤的手臂已经无法支撑这样的活动了,只看到鲜血顺着重力从袖子一路流下。
手指在一点一点往外滑,他快抓不住了!
……
缪音来的时候,季元洲只剩下一只手抓着窗户了。
看着他用力到泛白的手指,缪音把胳膊搭在窗户边上,支着下巴,饶有趣味的看着他。
“又见面了,季元洲。”
对方早已没了初见时温润如玉的模样,整个人狼狈的像是哪个地方跑出来的难民。
因为失血过多,季元洲的眼前已经出现了重影,连瞳孔都有一些涣散了,全靠自己的本能在支撑着,缪音的声音在他耳朵里时而远时而近。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救……我……帮帮我……拜……托……”
他艰难的从嗓子里挤出几个音节,声音轻到如果不仔细听都听不清楚。
“嗯?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清哦。”缪音笑嘻嘻的说道。
“我现在只记得你说要考虑一下加不加入我的队伍呢,现在考虑的怎么样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