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安阳犹豫着还是推开了门。
进门看清屋内景象,庄安阳直接扔了手里的点心,大步走到苏玫面前:“小桃姐姐,你怎么了?裴戒妄干的?”
苏桃:这小子就这么想裴戒妄的吗?难怪裴戒妄干了什么事他全查了个遍……
苏玫皱着眉头声音微弱,颤抖着抬起手抓住庄安阳的衣角:“小、小昂……苏玫、苏玫又出来了……她想和我同归于尽,好、好疼……带我,去医院……”
庄安阳来不及多想,满脸担忧地点了点头就抱起苏桃冲出了房间。
苏桃在意识空间里抬手挠了挠额头,有些头疼。
“主神,不抢回身体打断苏玫‘施法’吗?”冬瓜这没心眼的都看出苏玫的图谋了,“她分明是故意想去医院。”
“是啊……看样子她还是没放弃彻底抢到身体的想法。”苏桃看着苏玫手臂上那不深不浅但刚好看上去很惨烈的伤口,无奈摇了摇头,多少已经猜到了苏玫的想法。
她想借此住进医院,并且借别人之手把医生找来把那听上去有些不太靠谱的手术给做了。
“那还不赶快阻止?”冬瓜有些不明白苏桃为什么还是不肯动。
苏桃瘪了瘪嘴,沉默了半天,一双眼睛眯着看了手臂上那道伤口很久,默默说了一句:“那伤口虽然不深,但肯定越来越疼,我可不想做这个回去受苦的冤大头。”
“那苏玫这么下去怎么办?”
“放心吧,我才不信那手术能把我给干没了,就凭我作为主神非常强大的灵魂意识,最后留下的绝对是我。”苏桃扬起一个非常自信的笑容,“本来留着这个隐患也不是办法,咱们就将计就计。”
冬瓜有些怀疑的上下看了一圈苏桃,对苏桃觉得自己灵魂强大不敢苟同,对苏桃能如此自信觉得这样可以解决掉苏玫也持怀疑态度。
另一边,裴家私人医院里,裴氏集团几乎所有高层都到了……
就在不久前,裴振华把裴成峰和裴逸尘叫到面前。
“我本来以为你们还会再沉得住气一点,没想到孙家刚倒,你们就坐不住了……”裴振华冷着脸坐在沙发上,两手合十搭在日常一直用的拐杖上,抬眼看着裴逸尘和裴成峰。
裴逸尘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看着裴振华,一点不像面对着自己的亲人。
而裴成峰则是和颜悦色的笑着,皱纹之中却藏着深深的算计:“裴老这是说什么呢?我们这两天都忙着处理与孙氏解约的各类事项以及负面新闻的公关,这怎么被说成是坐不住了?”
裴振华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浑厚低沉,透着隐忍与怒意:“这所谓的处理事项,是也包括了暗中吞并孙氏原先在裴氏持股的比例吗?”
裴逸尘微微皱了皱眉头,抬眼看向裴振华。他知道裴振华这次是彻底动怒了,但到了这一步,他没有退路。
“成峰,说起来我们也是表兄弟……”裴振华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道,“当年你闹事一定要参与裴氏集团的经营,我允了。你能力一般,根本管不好下属部门与企业,我也甘愿亏着。”
“可是,你不该把主意打到更大的东西上,过于贪心只会作茧自缚。”裴振华深深叹了口气,看向裴成峰的目光里掺着失望、愤恨、无奈和鄙视,“你更不该,带上我的孙子,这么早染上那些陋习与狭隘。”
裴振华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从裴成峰的身上移开,看向裴逸尘。
裴逸尘对上裴振华的目光,在那双审视饱经风雨的眼睛里,裴逸尘有一瞬的慌乱与羞愧:“爷爷,我只是……想要得到您真正的认可。”
这么多年,裴振华看似看重他,可处处又有所保留,裴逸尘不傻,他早就察觉了。为此,从小到大,他所有事情都力求完美,让裴振华更满意,也让裴振华更喜欢自己。为了这个目标,他可以做最温文尔雅的完美公子,也可以去追求裴振华看好的女孩。
裴逸尘不明白,明明自己是裴家年轻一辈里最优秀的,也是和裴振华关系上最亲近的人,理应成为下一个继承人,可为什么裴振华不愿意再多给他点权利。
直到几年前,那个私生子突然的出现。明明是个野种,明明处处和裴振华作对,裴振华却用好几年的时间去培养他,教他规矩,让他立足,甚至直接破格进入悠南学院的顶尖班级。
如今苏桃拒婚,孙氏倒台,他曾经拉拢铺垫的一切都没了,他必须做些什么,哪怕是和他从来都看不上的裴成峰。
裴振华缓缓收回目光,沉沉叹了口气:“小尘,你一直是爷爷最骄傲的孩子,只是你太心急了,心思也太杂了。总是顾及太多,却独独不去看清自己。”
“呵,裴老,您现在一副很爱小辈,耐心劝导的样子给谁看啊?”裴成峰冷笑了一声,觉得裴振华那努力在小辈面前树立威信的样子简直可笑。
“您一口一个小尘是你孙子,您真当他是您孙子了吗?”裴成峰话里有话,满眼看戏地望向裴逸尘,“他不过是您为了留住亲爱的儿子从旁支带回来的孩子罢了,您自己心知肚明他到底是不是您的血脉。”
“够了!”裴振华愤怒的摔了下拐杖,几乎是怒吼一般,让裴成峰闭上了嘴。
裴振华闭上眼不再看裴成峰气人的模样,胸膛起伏着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裴逸尘皱起眉头,望向裴成峰,他没听明白裴成峰说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旁支带来的孩子?你在说什么?”裴逸尘感觉自己无限接近了什么真相,关于这么多年裴振华对他不冷不淡的真相。
“还不明白吗?裴老爷子想用家庭绑住你那所谓的废物父亲,把你和母亲强行接到本家的啊。说起来,我和你的关系倒是更亲一点呢。”裴成峰压根不在意裴振华的怒气,继续口无遮拦地说着。
笑意不达眼底,裴成峰纯粹一脸看好戏的模样,一点一点揭穿可笑又可恨的真相。
裴逸尘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裴振华,眼底第一次产生了质疑与恐惧。
裴振华则是依旧闭着眼睛,始终没有开口解释或者反驳。
裴逸尘颤动的眸子仿佛得到了答案,渐渐黯淡下去,染上森森心灰意冷的寒意。
裴振华缓缓睁开眼,没有看裴逸尘,只是忍着怒意叹了口气对裴逸尘道:“小尘,无论如何你都还是裴家的血脉,裴家的孩子。”
“爷爷大可以不必了。”裴逸尘面无表情看着裴振华,“原来我努力了这么多年,都是个笑话。”
“爷爷打的一手好算盘啊……把裴戒妄找回来,也是早就打算把裴氏留给他了吧?原来所有人说的私生子才是最名正言顺的。”裴逸尘声音低沉,透着凉薄。
“但不能如你愿了,爷爷。”裴逸尘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看向裴振华的眼眸里也冷意横生,“如今的持股比例,您已经不是最大的股东了。”
裴振华看着裴逸尘完全变了一个样,眼眸颤动,有些不敢相信。那个平日里最为乖巧懂事的孩子,竟然心理已经在长久的磋磨中变得越来越扭曲了。
“是我这些年没有好好关心你,没想到……小尘你已经变成这样了吗?”裴振华一边叹气说着,一边直皱着眉头。
胸口有些闷得慌,喉咙里也有着丝丝血腥味,裴振华终是没有忍住,剧烈咳嗽起来。
口中血腥味越来越重,裴振华身体颤颤巍巍想要站起来,却实在没有力气。
而面前的两个人就这么看着裴振华,没有一点上前搀扶的想法。
裴振华那一刻突然发现自己到了这个年纪,原来什么都没留住。
儿子不顾家,孙子恨自己,所有的威严在如今都跟一个笑话一样,同他的身体一样病入膏肓。
“看来我来的正好啊。”裴戒妄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透着一股子看好戏的意味,语调散漫欠揍。
“裴大少爷也来了,那更好了。”裴成峰转头看着慢慢悠悠走来的裴戒妄,嘴角得逞的笑容更甚,“裴大少爷这些年应该没少打听当年的事吧,要我再多说点细节吗?”
“不必了。”裴戒妄挑眉看着坐在那里的老人,眼底冷意森森,但看向裴成峰的目光却是更加的不善,“倒是裴伯伯,当年……也有您的一份功劳吧?”
“裴伯伯可没对你做什么缺德事啊。”裴成峰迎上裴戒妄的目光,竟然有一瞬间的心虚。
“是吗?当年带人欺辱我母亲回去邀功的,不就是裴伯伯你吗?”裴戒妄凌厉的凤眸锁住裴成峰,带着审视。
“伯伯那也是得到你爷爷默许才敢这么做的啊。”裴成峰假装咳嗽了几声 掩饰自己的心虚。
“那老头默许一切发生确实可恨,可造成悲剧的就没有你这种小人的过错了?”裴戒妄缓步走到裴成峰面前,语调阴冷。
裴振华被自家人背刺裴戒妄早就料到了,他真正要报复的,从来不止那一个可笑的老人,还有当年所有的人。
裴成峰对上裴戒妄,明明是长辈,却被裴戒妄的气场压的死死的,甚至萌生了逃跑的想法。
就在裴戒妄步步逼近裴成峰的时候,“啪嗒”一声,裴振华重重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