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一波又一波人黯淡离场。
之前上来道观的那一群云城道观道士个个掩面而逃。
他们一出来,就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很多人。
道观山脚下全是身份不一的人。
作为道士的身份在道观的考验之下被淘汰,自然引来不少人侧目。
“这不是那云中观的道士吗?一个个平时多仙风道骨啊?什么道经典籍不是信手拈来吗?怎么就过不了这个幻境……”
“是啊!我看这些道士就是被有些人吹得太厉害了!看吧,一到这里原形就毕露了。”
“啧啧啧!看来这云中观是不能去了啊……”
“也不是所有道观都是那样的,这不,你们看那边那个冲虚观还是不错的,四五十个人就有十来个过了的。”
“这冲虚观是哪个城市的?怎么没听说过?”
“好像出自于兰城吧。”
“就是那个金袍老道最开始现身的那个兰城吗?原来如此,兰城风水好啊,招道士!”
“咦!你咋还信风水呢?”
“自从炎国出了这么多档子事,能不信吗?我家蒙灰的关公神像都被我拿出来给擦干净了,生怕哪一天神灵复苏了怪我不虔诚……”
“emmm……还是你想得远,我回去了也把财神爷给擦一擦。”
赵宏立心有余悸地摸着胸口,看着身后这处无形无名的幻境。
第一关对他来说没有什么难度,基本上所有道经他都有涉猎。
这次抽到的是最陌生的周易参同契,还好有惊无险的全部记下了。
第二关第三关就难了。
人情世故对他们这些在道观待了大半辈子的道士实在是难了些。
金钱权势名利地位美女家人全部轮番而上,还好他一直掐着自己的手臂告诉自己这都是幻象。
硬生生在酒肉美色的旋涡中趟过去了。
哪怕是几十年的时间,他连自己都快忘记了,都还记得自己身处幻境中。
时刻告诉自己不能沦陷,不能放弃。
赵宏立鼻子耳朵里全是其他人的味道和声音。
总算是出来了。
这才是真实的世界。
他带着身后出来的弟子向上面走去。
道观、道教传承就在上面……
云中观。
云海头上的混元方巾早已经不知道被人群挤掉在了哪里。
头发长一块短一块的,甚至有些地方都秃了。
他一路黑着脸都跟在章守直后面。
道观里的小道士在一旁窃窃私语。
“师叔他们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学习道法去了吗?”
“不知道,不是说我们云中观这么大的道观,不会有人拒绝我们的示好吗?”
“嘘!你们没有看手机吗?我们道观这次是一个人都没过,大家都闹翻天了,都说我们云中观全是假道士,还有不少人吵着嚷着要我们退功德钱呢?”
“嘶!看样子这云中观待不得了,名声这么差,我们回老家还怎么接法事啊?”
“就是啊!在道教学院学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进了云中观,有点舍不得离开这里了。
这里福利待遇真的不错……”
云海脸更黑了。
因为他还真遇上了几个向他讨要功德钱的香客,往常和善有礼的大妈变得比谁都野蛮。
他不还就直接躺地上撒泼。
最后闹得人越来越多,章守直怕影响更不好。
就赶紧叫他给了。
他被敲了好几万竹杠才脱身,心情能好才怪。
都怪那个道观!
太自私了。
凭什么把传承自己藏起来,道教传承应该属于天下所有道观弟子。
可恶!
章守直同样脸色好不到哪里去。
这样一来,他们道观、不,是他和云海迟早要被“退休”。
到时候没有进账,家里人吃什么喝什么!
果然还不到两天时间,就有总部的道教协会说,念在他们两人这些年劳苦功高的份上,准许他们提前退休。
章守直面如死灰。
云海赶紧把自己的积蓄全部收拾好,拿着一个行李箱就趁夜离开了。
他怕夜长梦多,就这一点儿也保不住。
还是回老家自己建个丛林庙,做个土地庙主持也可以了。
短短不到四十八个小时,云中观的中上层管理层全部大换血。
章守直被无情赶出道观。
宁志诚一身金袍老道模样在大街小巷闲逛。
冥冥之中,供奉这药王神像的家庭基本上都是上次他在兰城救下的病人。
他能感觉到有大部分人相当虔诚,基本上每天都会给他上香。
然后一股又一股信仰就会直接涌入他全身。
只要普通人仔细一看就能发现他的肉身内部血管血肉透着金芒。
这全是信仰。
换而言之,他现在很强。
宁志诚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强。
要不是动静太大,他都想拉着本尊一起来练练。
虽然很强了,但是离神体塑造还差得远。
一尊神灵除了肉身,还有神魂。
等什么时候他能神魂出窍,魂游天地。
说明他离世人口中的神也差不太远了。
所以信仰来信仰来,信仰从四面八方来……
“那个人好眼熟,我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
一家奶茶店的女店员看着外面跟旁边的男店员说。
男店员抬头看,只看到了一抹金光。
“哪里有人?你是不是站太久了,眼睛发晕了?”
女店员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确实没有。
“好像是没有,我吃了早饭的,不晕啊……”
宁志诚跟着自己的感觉随意走。
他感觉还有一部分人没有接受过他的帮助,但也在供奉他的神像。
在这些人的祈祷中,他感觉到了无助。
要帮要帮……
城市里七绕八绕的小路很多,很快他就到了一个城中村。
城中村顾名思义就是在大城市修建或者聚集起来的村子,这里大多都是本地人的自建房,房租便宜。
专门租给一些外来务工或者在附近上学的家庭的。
房租便宜就意味着肯定有很多不足。
这里环境很差,随处都能见到被丢弃的垃圾。
外露的电表水表,空中乱七八糟地缠着各种电线一路弯弯扭扭的分布在各个低矮的房子里。
宁志诚看着眼前墙面都已经完全脱落的砖瓦房。
抬手敲了敲。
里面一个瘫痪在床的妇女看了两眼旁边还在睡觉的七岁小儿子。
熟练地支撑着双臂拖着瘦弱的下半身在地上匍匐爬过去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