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说:“李厂长出走是有特殊原因的,我们能够理解。谈不上什么罪啊!为了欢迎你的归来,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特殊的礼物。”
张明说完拿出一份文件给柳扬名,李扬名接过一看,原来是杨利梅与罗伟才的离婚协议。
张明说:“别小看这份协议!它可是柳厂长花了十万员才换来的。这里面凝聚着柳厂长的一片爱才之心啊!”
他感动地说:“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柳厂长,张主任,谢谢你们!”
柳全说:“要感谢你就感谢张主任吧!我只是出了钱,他出的力不小啊!”
李杨明也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他说:“大恩其实是不能言谢的!要谢,我就用实际行动来谢吧!我一定努力搞好厂里的销售工作!”
一个月后,扬利梅与柳扬明结婚。
柳扬明的工作积极性得到了空前提高,销售工作搞得如火如荼。
柳阵金属制品厂经过这一番“折腾”后,不但没有垮,反而产销两旺,进入了快速发展的通道。
一年的挂职期满了,按照县里的要求,所有的挂职干部都要返回原岗位,并写出述职报告。
这一年里,柳镇金属制品厂发展迅猛,已成为全县第一纳税大户。柳全功成名就,不但是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还被选为了全国人大代表。
张明意识到柳全能当上全国人大代表,是一个意味深长的信号。它标志着企业家在政治生活中拥有了话语权,成为了一种新兴的政治力量。
不能小看柳全的能量,要知道全县只有一个全国人大代表,全地区也只有四个,柳全现在成了能和地委书记、省委书记说上话的权威了。自从他当上全国人大代表的那一天起,中江县的政治格局就有了某种程度的改变。说白了,柳全现在能在官员的任免上打打招呼了了。县委书记对他都要礼让三分了。
于是有灵通人士开始走起柳全的门路来了。比如柳镇的镇委书记任满后就靠柳全打招呼跑关系当上了交通局局长。
这样一来,柳全就逐步有了一点“土皇帝”的味道了。以前他在柳镇的镇委书记面前是地地道道的下级,现在镇委书记开始在他面前唯唯诺诺了。因为他能影响镇委书记的前途。
这个局面的形成对张明是有利的。柳全对张明欣赏有加,他很想将张明留下,在一次晚宴后,他对张明说:“企业现在正酝酿着上市,只要你留下来,我包你成为百万富翁!”
张明说:“忠心祝愿柳厂长心想事成,但是我最初的志向是走仕途,暂时还没有转型的打算!如果哪天我决定不走仕途了,我一定率先投奔您!”
柳全说:“没关系!人各有志,不可勉强啊!对下一阶段的工作有什么意向?我一定尽力帮助你!”
张明不想当什么政研室主任,很想挪动挪动。按照惯例,他可以有三种走向:一是去当乡镇党委书记,二是到县属各局去当局长。从级别上讲,这两种都是平调,但是从实权角度讲,是从闲职转到了“肥缺”。人民群众和官员都有一个共同的认识,管的人多,管的事多,管的钱多,就是好职位。依照这个标准,同样是镇委书记或局长,也有三六九等之分。因此,“三多型”的的职位对干部们都有一种天然的向心力。第三种就是上调了,可以到上一级的职能部门里当个副县级的干部,也可以到旁的县里当副县长。能有这种官运的人是罕见的。
张明不想在乡镇里任职,在乡镇里当一把手要有六分正气,三分霸气,一分匪气,而他自己是一个儒将,不适合干这种太基层的工作。更主要的是,如果一个干部在基层呆的时间长了,就很难再跻身于高层了。后两种才是他可以接受的选择。
柳全说:“副县级我暂时还帮不上忙啊!不过,要是想在本县挪动挪动我倒是可以帮着活动一下.你最想当什么局的局长?公安局,财政局,还是税务局?”
这几个局都是“油水”很重的局,也是许多干部削尖脑袋想去的地方。搞个一两届,贪一点,盆满钵满,再不济也可以把腰包搞得鼓鼓的。但张明目前关注的并不是“油水”。他记起自己刚参加工作时曾规划过要在三十岁时当上教育局长,就说:“如果您肯帮忙,我想去当教育局长!”
柳全办事喜欢雷厉风行,他当即就拨通了市委书记马一鸣的电话,高度评价了张明在柳镇金属制品厂的表现和贡献,并推荐张明当教育局长:“张明同志的确是能力出众啊!我是非常想留住他为企业效力的,可惜没留住。现在挂职期满了,要回政研室了。我个人认为他是个实干型的人才,呆在那里研究学问有点浪费。他当过教师,能不能给他个机会,安排他当教育局长?
马一鸣对柳全插手干部任命很是反感,但又不想得罪他,只好敷衍道:“你的意见我们一定作重要参考。张明很有才,也很有能力,这样的年轻干部,只要有机会,我们一定要提拔!”
柳全对张明说:“马书记的回答很含糊!今天只是给他一个初步印象,过几天等他来求我时,我再强化一次,争取把这个事情搞落实!”
柳全是搞企业的,什么事情都喜欢把他搞成交易。
过段时间后,马一鸣果然有事求到了柳全。中江农机厂因经营不善,已面临着倒闭。农机厂有职工两百多人,一旦倒闭,将会面临很严重的社会问题。县委的意思是找一个有实力的厂兼并它,为县委减负,为社会减负,也让企业得一点实惠,实现双赢。
纵观中江县,既有必要又有能力兼并农机厂的厂家只要柳镇金属制品厂。县政府几次派人来协商,都被柳全推了。他在等着一个人的到来。
这个人就是马一鸣。
马一鸣从政多年,自然知道柳全的心理。他主动提起了关于张明的话题,承诺提拔张明为教育局长。柳全才答应了兼并农机厂的要求。
不过马一鸣打了一个伏笔。说:“别的我不担心,只担心他的年龄太轻。这么年轻就独当一面,我担心难以服众啊!”
张明知道这件事还没有定好,搞不好要黄。柳全虽然贵为全国人大代表,但也不能指挥县委书记。为了稳妥牢靠,他就给行署杨专员打了电话,,将情况介绍给了杨专员。
杨书记当时没表态,只说看看再说吧。
张明听了很不舒服,就催张惠给杨专员打电话。干女儿出马,效果自然不同。马书记说:“叫张明不要急嘛!任何事情都有个过程的。我们做领导的,对下面的官员任免横加干预影响不大好的。我会想办法的。”
过了几天,杨专员忽然来到中江县搞调研,其间和马书记多次谈到了“要解放思想,大胆选拔年轻干部”。后来又很随意地问了问张明的情况。他说:“张明不错!但是还需要锻炼!你们一定要对他严格要求。不要因为他曾经是我的秘书,就对他放低要求。该批评的时候,就一定要严肃批评。我这个人是不护短的。”
马一当然明白杨专员的用意。他是在暗示自己提拔张明啊!高层次的领导与下面的领导的区别就在于,他们很含蓄,不喜欢明说,言行的用意靠下级去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