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龙医这三个字,对现在龙域的人来说,是一个仿佛距离很远的称呼,也是一种没落和破败的象征。
像家里已经用不上的老物件,被扔在角落里,已经很久不被人想起了。
以前,老龙医在龙域的地位相当高,医者仁心,治病救人,把行医当成是追求的“道”,“医道”的说法,正是源自于过去老龙医这个群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老龙医好像突然间就不再有人提起了,跟随着老龙医一起没落甚至消失的,还有医道。
医生的天职不再是治病救人,它只是一个职业和一份工作,一个养家糊口或者发家致富的渠道罢了。
医院也竖起了一道道看不见的高墙,墙后面的病房被人为的分成三六九等。
易鸣今天再次听到了老龙医三个字,一下子来子兴致。
默默的看着刘伶,易鸣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
他从刘伶的身上,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药香。
这种药香独属于一种在龙域几近失传的药草:天香草。
天香草是和香土园里的含露冰霜同层次的药草, 非常珍贵。
易鸣从疯老头那儿也只拿到了两颗种子,为了保险起见,一直在等香土园的土质完全上升到九级,才准备动手。
天香草可以做很多药方的中和药材,就像一个温润的长者,原本脾气暴躁的寒热药材水火不容,但加了天香草,就能共处,这样的方子能治很多疑难杂症,药效十分神奇。
但天香草对生长环境极其挑剔,不耐寒不耐热,而且必须是九级或者以上的香土品质,才能生根存活。
它还有一个非常特别的特点:只在龙域才能存活!
这么些年,域外的势力花费了不知道多少心力想要将天香草移植出去,没有一例成功。
离了龙域的土地,天香草必死无疑。
郑小双看着刘伶的眼神,既有很重的鄙视,又有着一丝贪婪。
或许是长久浸染在药香中的原因,刘伶的身上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清秀。
这种清秀不是表面上的,而是由内到外,秀到骨子里的清纯。
“郑小双,人在做,天在看,难道你就对龙域没有一点儿敬畏吗?”刘伶正生着气,怒目而视着郑小双。
“敬畏?敬畏什么?敬畏你?敬畏你那个快要入土的爷爷刘青木?”郑小双说到这儿,再朝着院门前躺在血泊中的青龙会成员们一指:“还是说,你要我敬畏这些垃圾?”
“本少有敬畏的事和人,但绝不是你们!就算我今天将这些垃圾全清理了,也不会有人敢找我的麻烦,你信不?”
刘伶当然信。
因为郑小双的老爹,正是大都刑部的郑公断。
郑公断为郑小双这个独生子平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所以郑小双才有这样的底气!
“你这样子,总有一天会遇到连你爸都平不了的事!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刘伶的眼睛里盈起了蒙蒙水雾。
她看不得这种血腥的场面。
郑小双带来的人,明显都是经过了严格训练的,从防御和攻击两个战阵的效果,就能看的出来。
这种原本应该出现在对外战场上的精锐,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香土园!
战阵的尖椎指向刘伶,站在最前方的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柄战刀,刀尖指着刘伶的鼻尖。
“郑少!”男子沉声道:“怎么处理?”
郑小双瞥了眼心里害怕但却硬撑着的刘伶,道:“刘伶,你现在滚,冲着你家的老不死刘青木,我不跟你计较。”
刘伶不忍的看了眼血泊中的青龙会成员,再看了看身边被战阵碾杀的无辜群众,小拳头紧紧的捏了起来。
“郑小双,别再作恶了。”刘伶劝道。
“卧槽!你说什么?踏玛演的就跟真的一样!”郑小双笑骂了一句后,眼珠子转了转,随即又说道:“刘伶,你既然这么有爱心和善心,本少现在给你一个拯救他们的机会。”
刘伶看着郑小双的坏笑,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什么机会?”
“你陪本少玩玩,把本少玩开心和舒服了,本少就不跟这些垃圾计较!”
刘伶知道郑小双是什么样的人,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郑小双的条件气到爆炸。
“你!无耻!”
郑小双见刘伶生气的样子,不单不凶狠,反而更添加了一份动人,像突然开了瓣的水仙花,让郑小双的心顿时变的很痒。
他开始提那个条件,只是随口一说;现在,他倒是真有这个心思了。
“你愿意不愿意为这些人做出那么一丁点的牺牲啊?你爷爷刘青木不是一天到晚都说什么医者仁心吗?现在表现你仁心的时候到了!”
郑小双稍微停了停,脸色突然变的阴冷,道:“如果你不答应,就只能说明你和你的爷爷刘青木,天天念叨的什么仁心医道,都踏玛是假的!”
面对着咄咄逼人的郑小双,刘伶的脸气的胀红,浑身颤抖,眼眶里盈满泪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郑小双面带讥讽,提高了嗓门,朝着所有人喊道:“你们搅了本少的兴致,个个都罪该万死。你们能不能活,就全看这小妞愿意不愿意救你们了。”
“她可是老龙医刘青木的亲孙女,为了你们这么多人的命,却连小小的两块皮都不愿意牺牲一下下!什么玩意儿!“
原本嘈杂混乱的人群,因为郑小双的喊话,逐渐安静。
被战阵吓坏了的人群,惊恐的眼神里,因为郑小双的喊话,有了一丝丝亮光。
“对啊!刘老龙医以前走江湖的时候,天天都说医者的本份是仁心和救人!”
“你是老龙医的孙女,我们遇到了生死劫难,你得救我们!不然,你不配当什么医者。”
“你就答应了那人的条件吧,反正你也不会损失什么,说不准还能攀上高枝呢!”
……
人群里七嘴八舌的声音,让刘伶的脸色由胀红变成煞白。
她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这些人,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仁心和救人,确实是老龙医刘青木一直教导她的内容。
可如果是这些人,还有救的必要吗?
刘伶第一次对老龙医的教导,产生了怀疑。
“哈哈哈……”郑小双放声大笑了起来。
战阵最前面站着的男人,脸色却依旧像雕塑一样的严肃,那把长刀的刀尖,始终指着刘伶的鼻尖,无形的压迫感,如浪潮一波高过一波的压向刘伶和人群。
“应?还是不应?给个痛快话!”男人的眼里冒着凶光,问刘伶道。
刘伶咬着嘴辱:“就算死,我都不会答应!”
“那你……”男人回头看了眼郑小双,见郑小双阴沉的点了点头,长刀向前递出:“就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