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迁守夜人十族,原本应该是一个非常浩大的工程。
但十族的人丁,因为明里暗里的打压,一直都不怎么兴盛。
十个氏族,延续了这么多年,现在统共加一起,也才不过一万多人。
这可是将守夜人十族族谱上所有的人都算上,才这么点。
易鸣和秦广王站在一处高岗上,远眺着从阳平关进入到二区的人潮,顺着盘山公路,像一条长长的蛇。
“殿主,将老家的这些人搬来二区,我们在外面,就真的放心了。”秦广王说道。
易鸣不吱声。
他心里其实很不好受。
如果按照龙域人的老观念,守夜人十族开枝散叶的话,人丁早就应该超过现在的十倍!
守夜人每一代都会从十族里征调大批的精壮青年,去域外血战,护国!
但换来的却是域内亲人被人看不起,被看成是低人一等的异类!
不是一个人,而是十姓氏族所有人都被看不起,被压迫成了现在的惨状。
如果是天灾,那没办法;但造成十族现在凄惨生活环境的,是人祸!
“内阁六部和总内务府,就看他们有没有胆子来二区杀人!他们如果敢来,就别怪我翻脸!”易鸣从山岗上一纵而下,向人群迎了过去。
秦广王握了握拳头,从另外一个方向迎向了守夜人十族。
殿主的身份要保密,他这个修罗殿一殿殿主,不能跟在易鸣身后出现在公众场合。
一万多人的安置,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对守夜人十族来说,二区也即是龙域的新特区,将是迁过来的所有人的一个崭新开始。
十族里,有一些年纪特别大的老人,不愿意背离故土,留在了原来的地方。
“娃们还有大把的日子,让他们去奔好日子吧。我黄土已经埋到了嘴巴,没几天好活了。就让我留在这儿,死在这儿,埋在这儿……你们去吧。去吧。”
这些老人们念着生养的土地,不舍得走。
虽然生养他们的那片土地很贫瘠,但离开了这片土地,老人们觉得,别的地方再好,都是他乡啊。
易鸣将龙堂打过来的一千五百亿平均分给了修罗殿十王,让他们自己去安顿本族的事情。
人群在离二区中心城区约一百公里的地方停了下来。
十族里出现了不少精壮男丁,开始有秩序的撑起简易帐篷。
一个个帐篷错落有致的排开,像极了行伍时的安营扎寨。
前面不远的地方,有几十辆铲车和推土机正在平整土地。
这儿将来,就是守夜人十族的家了。
易鸣在人群里溜了一圈,他见十族的人,眼里都闪烁起了对将来日子的希望,心头却越加沉重。
现在给他们的这些,都是他们早就应该得到和享受的!
如果他不是这一任的守夜人首领,十族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上正常普通人的生活!
普通人的吃饱穿暖安居乐业,是守夜人十族一直以来的梦想啊!
人群里,易鸣遇见了一个将被单扎成包裹的三十多岁的女人,前胸和后背各背着一个孩子,没有看到男人守护。
“大姐,你家男人呢?”易鸣问。
“去年就战死了。”女人神情一黯,说道。
“那你怎么养活这两个孩子?”
“族里共同养着,各家省一口,饿不死就行!”女人拍着两个熟睡过去的孩子,小声道:“我家的这是两小子,将来长大了,要是能像他爹一样,被修罗殿的王上大人选中,就不用担心吃不上饭了。”
易鸣觉得胸口一滞。
缓了缓,他又问道:“大姐,守夜人为龙域做了这么多,但龙域的人还瞧不起你们,你恨他们吗?”
女人瞪着双眼,疑惑的看着易鸣道:“小兄弟,看你年纪也不大,你可千万不要说这种话!万一给别人听去了,是要挨揍的。守夜人一代又一代,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别人看不起也好,看的起也好,我们过我们的日子,又不占别人一分钱便宜。我们这些人里,如果有哪家的娃当上了守夜人,是一家人脸上都有光的事。”
易鸣沉默了。
他走到女人的面前,摸了摸两个娃的手脚。
“大姐,这两孩子,将来在修罗殿里,是能当大官的!”易鸣道。
“借小兄弟的吉言。如果将来我家两娃真当上了守夜人的大官,我请小兄弟吃老面疙瘩。这可是我们家过年才能吃着的东西,平时舍不得吃。”女人的脸上浮现着朴素的笑容。
“好。这碗老面疙瘩,我一定会来吃的!”
正说着话,易鸣的眼睛里突然精光一闪。
他再次拍了拍大姐的两个娃,身形晃了晃,突然消失。
一个大活人,突然就这么凭空消失?
大姐张着嘴半天合不拢,然后是又惊又喜。
感觉着今天遇到了像修罗殿十王一样的神人了。
易鸣的身影再次出现时,已经站在了工地周边的一棵古树上。
二区因为穷,也没有什么大公司大工厂,这样的古树有不少。
他双手背负在身后,身形站的笔直,眯着眼看向远处。
阳平关方向,灰尘滚滚,一个七八台车组成的车队,正在向这边急速开来。
修罗殿的六王,先后都站到了易鸣身边的古树上,他们也同样看向了远处的车队。
“四十个左右的武道宗师!这又是想要来二区闹事的?”秦广王的声音里面,杀气凛然。
“不枉杀。看他们想干什么。如果真是那些人派来闹事的,这次我的脾气就没有那么好了。”易鸣冷着脸说道。
车队飞快的向着十族扎好的帐篷群接近,到了还有五十米左右的时候,车队停了下来。
各车的车门打开,车里陆续有人走下来。
他们下车后先是聚在一起,等到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从中间的一辆车上走下来时,一群最低武道宗师的人,纷纷围绕在青年的旁边。
“这就是那群叫花子们搬迁的新地方?”青年掏出了一根烟叼在嘴上。
边上立即有人将火机打着火,恭敬的帮青年将烟点着。
青年深吸了一口,吐出了一股浓烟后,将手里的烟弹飞,笑道:“这群叫花子,还欠着我家的钱,怎么能说走就走呢?跟我要钱去!”
四十多个人,浩浩荡荡的向守夜人十族的帐篷群走出过去。
十族的族长听到消息,早就已经在帐篷群的入口站成一排。
蒋氏族长看清楚了青年的长相后,一张脸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赵显,你来干什么?”蒋氏族长怒声问。
“你说老子来干什么?当然是来要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