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风邶外出的日子里张一箬只能独自守在客栈,她望着外边灯火通明的街道,想出去的心疯狂跳动着,却又不得不听防风邶的话。
自己最好还是不要给他添麻烦了——
好在防风邶在的时候总是带她去到处吃喝玩乐,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在轩辕城待了快一年的时间。
某一天夜里,她正准备睡觉,只听门窗发出吱呀一声,下一秒便有一股凉气直直袭来,张一箬猛然转过头警惕地望着房间,却见防风邶取下脸上的面具走到她床边停住。
“你这是怎么了?”她皱起眉,有些迷惑不解。
一身白衣的相柳坐到她床边,刚一张口嘴边便流下一丝血迹。
“你受伤了!”张一箬立马爬了起来紧张地问,随即自觉的拉开了衣领向他露出洁白的脖颈。
相柳也不客气,扶住她的脖子便张口咬了下去,等他吸够了血,这才将她的伤口舔舐干净。
他轻轻抹了抹嘴,垂着眼睛坐在床边,看起来精神十分不好。
“这里是轩辕城,你得赶紧把伤养好。”张一箬让出一大半床榻,“你先上来,赶紧疗伤,我守着你。”
相柳闻言看了她一眼,很快便顺从地上了床榻。
他躺在里边,张一箬守在外边,她把被角都掖好了才开口问,“说说吧,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你可是好久没吸我的血了……”
相柳闭着眼睛平躺在床上,好半天才闷闷的说了一句,“……我被轩辕玱玹救了一命。”
“什么?”张一箬惊诧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不会烧坏脑子了吧?他?会救你?”
“是啊,我也没想到。”他轻笑起来,缓缓睁开眼睛,“我被人追杀的时候一时疏忽恰好躲进了他的房间里,我以为会跟他打一架,没想到他倒在床榻上人事不省,连我进去了都不知道。”
“轩辕玱玹不像是这种会掉以轻心的人,会不会有什么陷阱?”张一箬沉思着。
“一开始我也不信,我准备杀了他。结果他突然醒了,听见了外面的人说话,他没有跟我动手也没有把我暴露出去,而是坐在床榻边不知道在想什么,我那时候受了伤,见他没有动作便也不打算跟他动手了。”
“你为什么被人追杀?我的意思是说为什么会追到轩辕玱玹的屋子里去?”张一箬感到奇怪的眯起眼睛。
“我偷了他们的地图。”
“什么地图?”
“轩辕在中原有一些秘密的粮仓和兵器库,是为了防备突然爆发战争,可以及时调运兵器和粮草,我去了德岩和禹阳的府邸把那两张图给盗走了。”
“所以五王和七王到处派人追杀你?”
“嗯。”
“这样说的话……”张一箬眼珠转动,“我想玱玹应当是在利用你。”
“怎么说?”相柳侧头看她。
“我早就听闻西炎国的五王七王和西炎嫡长孙合不来,为了争夺王位私底下勾心斗角,两边都不对付。他既然知道你是被七王五王的人追杀,想必你是他们的麻烦,与他无关。站在玱玹的角度上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张一箬顿了顿,“他想利用你来扰乱五王和七王的视线,好达到自己的目的,听闻这段日子他一直在城中沾花惹草四处流连,行为与之前大相径庭,我想他肯定在谋划着什么……他是故意这样来放松他两个大伯的警惕。”
“你说的对,轩辕玱玹怎么可能会这么单纯的帮我,他巴不得杀了我挫骨扬灰。”相柳听完竟笑起来,“若你说的是真的,我倒是很好奇他在演一场什么样的戏。”
“也许很快就知道了。”
“出了这件事他们会很快搜查,我们不便在轩辕城待了,待我伤好便离开这里吧。”相柳看向她。
“那我们去哪儿?”
“你不是一直想去中原吗,我们回中原。”
“太好了!”张一箬低低的笑起来,“那你快睡觉吧,我守着你,赶紧把伤养好。”
相柳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张一箬躺在他旁边,听着他逐渐平缓的呼吸声,心也放了下来。
虽说是守,但可能因为失血的原因她很快也睡着了……
她睡熟了一向爱翻身,半夜,她一个翻身就自然而然的将腿搭到了相柳身上,两人面对面地睡着,相柳缓缓睁开眼睛,见她睡得正酣完全没醒。
他身体动不了,也不能说话,只能像个玩具一样任由她在睡梦中翻来翻去。
一会儿伸手抱他,一会儿把他夹住,相柳的脸色微红,呼吸有些不平缓,他没想到她睡个觉竟然这么多动,一时间肠子都悔青了。
张一箬睡的又死,根本没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些什么,相柳静下心不再管她,闭目疗伤。
等到第二天早上她朦胧中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翻身去看相柳还在不在,还好,相柳依然安静的睡在旁边,还没有醒。
想来是受伤的缘故,需要好好休息,嗯,一定是……
只不过为什么床榻这么乱???
张一箬看着被踢到脚边的被子有些疑惑,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睡相貌似不太好,完了,相柳不会生气吧?
她连忙轻手轻脚的爬起来将被子又好好的盖在了他身上,她知道他虽然不能动,却不代表听不见声音。
于是她极为小心的起身,把床榻的纱帘掩好,又走到角落里迅速换了身衣服。
她留了个心眼儿,将房间前的过道都撒满了毒,相柳此时动不了,若是有人趁机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在楼下吃完饭后,她又立马返回了房间,她掀开床帘,相柳依旧在床上静静地躺着。
张一箬也静静地看着他,他的薄唇轻轻抿着,睫毛一动不动。
她就这么一直看到了晌午,直到夕阳西沉,天色渐暗。
张一箬从白天守到了黑夜,守了他整整一天。
直到晚上,相柳才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