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夏天,但文彦还是抱紧了自己,总觉得脚底冷气直冒。
“你们能不能不要说这么瘆人的事情,你现在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还不是你自己要听的,再说了,什么时候你的胆子变的这么小了,难道是被你那位未婚妻给吓得?”
文彦瞬间就要跳起来打宁陵,宁陵赶紧躲到了段恒玉的身后,还故意对着文彦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
段恒玉可不想和他们打闹,眼神不经意间滑过于双双所站的位置。
“好了,别闹了,看文彦吓得,别到时候回家病了,还怪我们!”
“本来就怪你们!”
“行了,别吵了,来人了!”
文彦和宁陵立刻停止了打闹,转头一起看向脚步匆匆的来人。
“见过几位公子,马上就要开宴了,公主请大家先去坐着听戏。”
宁陵最喜欢这些热闹了,随即起身对着两人说道:“这次清河公主特地请来了最有名的戏曲班子,咱们可有眼福了。”
“不就是个戏曲班子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小爷我什么没见过。”
宁陵瞪向文彦,挑了挑眉毛说道:“这你就不懂了,这个戏班子和别的不一样,里面新来了几个伶人,可有意思了,总之你见了就知道了。”
见宁陵有些恼怒,文彦赶紧补救,“既然这样,我也想看看,恒玉,你快一点!”
“你们先去吧!我去更个衣,马上就来!”
“行吧!就你事多,阿陵,咱们不等他了,先走吧!”
“那你快点!”
宁陵说完勾着文彦勾着肩膀跟着带路的侍从一起离开了,段恒玉在他们走后依旧坐在原地没有动,静静地看着前边盛开的莲花。
于双双就这样安静的站在凉亭的栏杆边上,宁陵说的信息太惊人了,于双双完全想象不出来,自己的母亲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而自己真正的母亲已经死了,心里难受极了。
痛苦的握紧栏杆,死死的咬住下嘴唇,脸上流露出倔强的神情。
直到另一只温暖的手覆上自己的手,于双双才想起来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做,眼下根本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段恒玉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不能在这个时候拖大家的后腿。
“双双,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一时之间很难接受这些消息,没关系,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你什么都不要想,我让长风送你回去!”
于双双怔怔的看着段恒玉,少年的眼中满是心疼,明明才比她大几天,段恒玉总是在不断的保护她,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总是将她牢牢的护在自己身后。
“段恒玉,不用担心我,一切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
“你……”
“我已经好了,不信你看!”
为了让段恒玉相信,于双双故意面对着段恒玉展开手臂,转了个圈,顺带做了个鬼脸。
心下微微抽痛,段恒玉看着强作镇定,不让自己担心的于双双。
“好,那你一切小心,千万不要离开我太远!”
于双双眨眨眼,“知道啦!”
等段恒玉到宴席的时候,人基本都到齐了,宁陵和文彦已经看到他,正向他招手。
段恒玉并没有理会二人,而是朝着清河公主和母亲的那边走去,作为宴会的主人,清河公主这边自然聚满恭维的了人。
段恒玉的到来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少待在自己母亲身边的少女都一脸娇羞的看向段恒玉。
“没想到你还挺受欢迎的!”
于双双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段恒玉觉得就差给她端盘瓜子了。
“见过公主殿下!”
清河公主笑着说道:“世子有心了,快一边坐!”
随即看向一旁端坐着的段夫人,“本宫原本还担心世子的身体,今日一见,倒是觉得气色还不错。”
没等段夫人开口说话,段恒玉就直接说道:“之前确实身体不适,不能出行,承蒙公主抬爱,几次三番的邀请,母亲为此天天换着法的给我补身体,生怕辜负了公主的盛情!”
“段恒玉,你这话说的公主都没办法下台了,虽然人家是暗地里逼你来,但是你将她做的事情明晃晃说出来,太打脸了!”
段恒玉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只是垂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段夫人显然察觉到了公主略显僵硬的脸色,适时地出来圆场,“公主见谅,这孩子瞎说的,玉儿,还不赶紧退下!”
“诶!不打紧,我啊!就喜欢世子这么直爽的性格!”
段夫人见状也笑道:“公主大人大量!”
段恒玉见没自己什么事情,就打算退下。
“等一下,翠云,去把陛下刚刚亲自派人送来的点心拿给世子尝尝!”
清河公主说完对着身边叫翠云的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赶紧端出一旁盒子里早就准备好的精致糕点,送到了段恒玉的面前。
既然走不掉,段恒玉干脆摆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扫了眼碟子里的糕点,却没拿!
清河公主左边下首的一位夫人见状捂嘴笑着问道:“世子这是什么表情,难道看不上这些糕点?”
于双双站在段恒玉的身边气愤的说道:“咸吃萝卜淡操心,管好自己的事情不就好了,不关她的事情,非要来掺和上一脚,烦的要死,我记得有一次,有个小女孩将一块点心包在手帕里,就被她给看见了,非要说出来,戳破人家,最后那个小女孩哭的眼睛都肿了,简直太讨人厌了,段恒玉,你快想办法教训教训她,让她以后好好做人!”
段恒玉朝着邱夫人笑了笑,伸手接过婢女手上端着的碟子问道:“这位是?”。
于双双立刻在旁边说道:“户部尚书邱吉的夫人!”
清河公主正欲介绍一番,却见段恒玉已经走到了这位邱夫人的面前,“哦!我想起来了,户部尚书的家属,确实没机会吃到宫里的糕点,所以夫人是看上这糕点了,难怪说话这么刻薄,其实大可不必如此,想吃的话直接说就好了,我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邱夫人完全傻眼了,看着面前毫无表情琢摸不透的段恒玉,不由得有些心慌加冷汗,赶紧陪着笑脸说道:“本就是玩笑话罢了,再者说,这是陛下和公主的心意,世子还是赶快尝尝吧!”
段恒玉才不管她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直接将糕点连碟子一起塞进了邱夫人手里。
邱夫人的脸色变得难看极了,脸上一会红,一会白,拿着段恒玉给的烫手点心,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段恒玉仿佛没看到一般,转身朝着公主行礼,“公主见谅,不是不喜欢,而是我每次看到这些糕点,总会想起姑姑,小的时候,姑姑总喜欢用这些东西来哄我,不过现在她人已经不在了。”
原来如此,于双双的心里竟有些难过。
段恒玉的话让气氛瞬间变得凝固起来,长公主的糕点变成了对圣女的思念,邱夫人端着烫手的糕点坐立不安。
段恒玉口中的姑姑是谁,在场或许有人不清楚,但是清河公主不可能不清楚,嘴角下垂,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既然如此,倒是本宫的不是了!”
邱夫人一见巴结的机会来了,赶紧说道:“公主这是哪里的话,明明是好心,可莫要因为这点小事自责了!”
段恒玉也接着说道:“确实如此,公主好心好意赏赐糕点,是恒玉唐突了,还望公主见谅!”
被段恒玉这么一觉和,清河公主顿时没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心情。
这时一位年轻的夫人带着一个少女进入了众人的视线,于双双回头一看,原来是羌笛!
长得好看的姑娘,只要一出场就会收获无数羡慕的目光,羌笛就是在众人艳羡的目光里走上前的,在路过段恒玉身边的时候还停顿了一下脚步。
“参见公主!”
羌笛的母亲带着羌笛向清河公主行礼,只是羌笛在行完礼之后,便看向段恒玉,小声的唤道:“世子哥哥!”
清河公主的眼睛里顿时放出光来,看向羌笛的眼神中透露着喜爱。
“可算把你盼来了,快赐座。”
羌夫人面带微笑,轻启朱唇,“让公主久等了。”
立刻就有婢女上前带着羌夫人落座,羌笛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段恒玉,这才跟着自己的母亲坐到一边。
只是还没等羌笛坐下,便听到清河公主的问话,“羌笛,你和段世子是旧识?”
清河公主问话,羌笛不敢怠慢,站着回答道:“回公主的话,之前羌笛多次生病,曾经数次叨扰了住在段府的神医,因此和世子也算见过几面。”
段恒玉眼神扫过旁边的于双双,见于双双正饶有兴趣的盯着羌笛看,完全没有听出对方话里的意思,心里有些失落。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些小姑娘都露出羡慕的神情,只恨自己怎么没有这样的遭遇,不能早些和段恒玉相遇。
清河公主笑着拍手说道:“那便巧了,如今跟着你母亲回来了,正好世子也在,而且世子的身体也已经好转,不如让世子带着你出去走走?”
羌笛不说话,只是满脸羞涩的望向段恒玉,眼神中流露出了期盼之情。
段恒玉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直接开口拒绝道:“公主,文彦和宁陵已经等我好久了,不知我是否可以去找他们?”
有人惋惜,有人幸灾乐祸,清河公主的脸上有些挂不住,看了眼低头喝茶的段夫人,脸色不悦。
再看看羌笛,差不多都要哭出来了,真是我见犹怜。
“既然已经等了一会,也不在乎多等一会,反正文彦和宁陵正在看戏,羌姑娘刚来京都,与其他人也不熟,一个人在这里听我们说这些,怪无聊的,你就带着她好好转转,她毕竟难得回京都,又正好与你相熟,你就当帮本公主这个忙,尽一下地主之谊。”
于双双无语的说道:“这是非要给你牵线啊?”
段恒玉突然笑了一下,爽快的答应道:“好啊!”
还没等清河公主安排,就听到段恒玉接着说道:“正好,叫文彦和宁陵一起,人多热闹,也能让羌姑娘多认识几个朋友!”
清河公主和羌笛脸上的笑就僵在那里,清河公主还想说些什么,段恒玉已经对着文彦和宁陵在招手,让他们过来。
“不用了!我突然想起来,我还留了些东西要送给她,你先下去吧!”
段恒玉大摇大摆的走了,留下一脸不善的清河公主和满肚子委屈的羌笛。
于双双简直太佩服段恒玉了,宁折不弯,面对如此漂亮的小美人都无动于衷,不由得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将来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姑娘。
“段恒玉,你都没看到刚刚清河公主的脸色,那叫一个五彩缤纷。”
段恒玉在心中想到,这算什么,想当初,连陛下都拿他没办法,区区一个清河公主,还妄想控制他的婚事。
段恒玉来到文彦和宁陵身边坐下,文彦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刚刚发生的一切。
段恒玉不说话,自然有愿意说话的,稍微一打听,便清楚了段恒玉刚刚发生的一切。
“我说,人家姑娘又没有招你惹你,你怎么就不懂怜香惜玉,之前就听说京都来了一位绝世美人,怎么样,好不好看?”
连宁陵都好奇的凑过来问道:“对啊!我也很想知道,好不好看?”
“你们要是想知道的话,我带你们去看?”
文彦和宁陵对着段恒玉露出了一副无可救药的神情。
“我可听说了,这位羌笛姑娘长得那叫一个如花似玉,仙女下凡,你要是不喜欢,考虑考虑兄弟我啊!”
宁陵看了眼文彦,没说话。
“诶,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兄弟我就不配拥有一段美好的感情吗?”
段恒玉看了看文彦,默默的转过头,以免被无辜牵连。
“你们怎么回事,一个两个的都不说话,还当不当我是你们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