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丹,你带着小小姐先行回府,将事情禀明老太君,让大家在府里静候消息便可。”
“水苏,你回府告之大管家,让他速带五十府卫围了听雨巷子的那户苏姓人家,将苏氏夫妇押解到宫门外,听候指示。若路上遇上可疑的,也一并绑了先说。”
“桑枝,你去通知一声少夫人,简单拾掇一下,随本宫进宫告御状。”
“沈老大人,您带着沈微与乔姨娘一行人,也随本宫一道去吧。”
和泰公主一连发出了几条指令,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后续事宜。
几个被点名的婢女,迅速领命各自忙开。
“众位贵客对不住了,今日之事让大伙儿受惊了。只是兹事体大,你们都是见证人,若陛下召众位进宫问话,还请实话实说,为本宫的儿媳妇讨个公道。这份情义,他日本宫与侯爷必有答谢。”
面对在场的男女宾客,和泰公主也软硬兼施地叮嘱了几句。
沈老太爷也适时出来表态,“事发突然,今日请恕我沈家招待不周了,改日老夫定当登门致歉,还请诸位同僚与贵客体谅通融。”
“长公主与沈大人言重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今日之事实乃骇人听闻,人神共愤,我等一定会为贵府与世子夫人伸张正义的……”
人群中立马有人高声附和,接着有更多人站出来,表示鼎立支持,誓要将妖妃绳之以法,还朝廷一个朗朗乾坤。
听着这些冠冕堂皇的鬼话,和泰公主弯着唇角微微一笑。
很好,届时到了勤政殿上,希望众位也能稳定发挥。
不多时,身体虚弱的沈鸢便被几个婢女搀扶了出来,除了面色上有些苍白,精神倒算还好,两眼依旧炯炯有神。
“鸢儿,你当真无碍吧?可还撑得住?若撑不住,不必勉强,本宫替你走这一趟。”
和泰公主见到儿媳妇,目露关切道。
沈鸢摇头果断拒绝了婆母的好意,“儿媳希望亲自进宫向陛下讨一个公道。”
“合该如此!”和泰公主气势全开,“想欺负我秦家人,也得问问本宫答不答应。”
于是,和泰公主带着沈鸢,沈老大人带着沈微等几个知情人,浩浩荡荡地坐着马车进宫找乾元帝告御状去了。
沈大老爷与沈家其他人则留在府中负责安抚和遣送宾客。
可以预见,一场巨大的风波将袭向朝堂与盛京城,不知又有多少人将葬送其中。
乾元帝今日本来心情甚佳,户部那边刚送来了煤工署去岁至今的税银与收成,足足有八百万两,占了朝廷一年总税收的将近三成,这放在从前简直不敢想象。
如今大雍的各种煤产品不仅销给国内百姓,更是高价销往北域、西戎三国,每年赚的银子如流水般涌入国库,朝廷造桥铺路,养兵炼器,终于不再捉襟见肘了。
乾元帝意气风发,壮志踌躇。
大雍如今有钱、有兵、有人、有火药,再休养生息个三五年,未必不可剑指天下。
下了早朝之后,正在御书房中畅想美好未来的乾元帝,被常盛公公打断了美梦。
“陛下,和泰公主与户部侍郎沈大人,在外求见。”
“嗯???”
乾元帝满头疑问,“今日沈大人家不是有喜吗?和泰怎么与他一同进宫了?”
常盛公公小心斟酌了一番语言,说道:“老奴瞧着长公主与沈大人脸色不太好,对了,世子夫人沈氏也在,约摸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吧?”
“那便宣他们觐见吧。”
乾元帝寻思着今日左右无事,见见也无妨,他也蛮好奇究竟是什么风,将这两家人给一起吹到了宫里来。
常盛公公应声出去将几人领进了御书房,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头,乾元帝顿觉大事不妙,但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参见陛下,臣妇要告御状。”
和泰公主开口,当头就是一棒。
“参见陛下,老臣也要告御状。”
沈老大人又给了当头第二棒。
接紧着沈鸢也虚弱地说道:“参见陛下,臣妇有冤要诉,敬告御状。”
“当当当……”三棒连砸下来,直接将乾元帝给整懵圈了。
“和泰,你来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要向朕状告何人?”
乾元帝敛了笑容,肃然问道。
“启禀陛下,臣妇要状告宁嫔娘娘,谋害朝廷命妇,以及欺君之罪。”
和泰公主背脊挺立,不卑不亢应道。
乾元帝闻言脸色更阴沉了,这两项指责可皆是重罪,和泰行事从来不会无的放矢,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宁嫔确实犯下大错,并且证据确凿。
“你们几个仔细说来,若所言属实,朕自会还尔等公道。”
于是从和泰公主开始,几人轮番上阵,将今日宴席上所发生之事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听闻在场有一百多个宾客亲眼目睹了宁嫔的罪行,乾元帝便明白,这个妃子保不住了。
她自诩聪明,然而却聪明反被聪明误。
很显然,沈家与秦家早就察觉了她的阴谋,于是将计就计,当众上演了一出苦肉计,反将了宁嫔一军。
乾元帝愤怒的不是宁嫔自作聪明害人不成终被害,而是她欺君。
正如群臣所想,秦赫奉了帝命,正在北疆为朝廷出生入死,而后宫的女人却一心要置功臣的妻子于死地,这是在挑衅帝威,也是在离间君臣之情。
倘若此风不除,此罪不罚,那么寒的将是百官之心,日后谁还敢为朝廷卖命?
宁嫔胆敢背刺皇帝,损害帝威与龙颜,这才是她犯下的不可饶恕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