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公主,奴婢抓到了一个鬼鬼祟祟之人。”
此时,沈鸢的贴身婢女绿柳突然上前,手中还拖拽着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
众人定睛一看,这不正是适才沈鸢刚训斥过的那名蒙面丫鬟吗?
该不会是因为被沈氏责问了几句,她便怀恨在心,下此毒手吧?
众宾心中纷纷猜测,却又觉得不太可能。
“她怎么了?有何不妥之处?”和泰公主冷静问道。
绿柳松开手中的人质,顺便递上一物:“奴婢奉命盘查可疑之人时,发现这个叫当归的丫鬟慌慌张张地拿着一个小瓷瓶正要往灶膛里扔。奴婢顿觉有异,于是便连物将人一起擒了来,请长公主定夺。”
和泰公主看了眼瓷瓶,条理分明地吩咐道:“拿去给红莺瞧瞧,看这里头装的是什么名堂。还有,世子夫人今日碰过的所有餐具杯碟都已经原样封存了,让红莺也挨个验验,看究竟是哪里被人动了手脚。”
“奴婢明白!”绿柳领了命,转身便去处理了。
随即,和泰公主又转头示意身旁的心腹,“卷丹,你去摘了她的面纱,本宫倒要瞧瞧这小丫鬟究竟是何方神圣,敢谋害朝廷命妇。”
卷丹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扯下了那名丫鬟脸上的纱巾,待看清了对方的长相后,全场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有的女眷还吓得捂住了眼睛不敢再多瞧。
那是一张布满伤痕,犹如风干扭曲的老树皮一般的面孔,除了那两只眼睛之外,根本称不上是一张脸,极其可怖。
饶是见惯了风浪的和泰公主也被眼前女子的脸吓了一跳,惊问:“你是何人?为何要害世子夫人?”
那丫鬟垂着脑袋,任由发髻散乱,衣衫不整地跪着,却一言不发。
这时远远地突然传来了一阵妇人的哭嚎,“长公主饶命啊,此事定然是个误会,微儿不可能会害她嫡姐的……”
闻讯赶来的正是乔姨娘,她在院子中听闻有人给沈鸢下毒,下毒之人还是一个面恶如鬼的丑丫鬟,当即吓得她张皇失措地跑了出来。
见到眼前这一幕,乔姨娘纵使吓得快要魂飞魄散,还是跪下求情道:“妾身的女儿与世子夫人乃是亲姐妹,她不会也不敢害她嫡姐的,还请长公主您明察秋毫……”
和泰公主蹙眉看向沈太老爷,一脸不解道:“老大人,这又是何人?她说的此女与鸢儿乃是姐妹?沈家何时又多出了这么一个姑娘来?本宫都有些被贵府弄糊涂了。”
“长公主见谅,这妇人乃是大房的一个妾室,自其女儿沈良媛过世之后,脑子便有些不清楚,偶尔还会发些臆症。今日大概又犯病了,惊忧到您实是罪过。”
沈老太爷一边赔罪,一边怒斥乔姨娘:“还不赶紧退下,莫要在贵客面前丢人现眼。沈微早就死了,休要再胡言乱语。”
“老太爷,妾身没有胡说,您再仔细看看,她真的是微儿啊……”
乔姨娘哭得涕泪横流,心慌意乱间瞧见儿子就在不远处,她赶忙喊道:“慕儿,快来同你祖父和长公主解释清楚,这就是你嫡亲胞妹沈微,她没死,她也没害人……”
沈慕拨开人群,屈膝跪到了沈老太爷面前,“孙儿向祖父请罪,孙儿并不是故意隐瞒三妹妹未死的消息,而是孙儿也是初闻其中隐秘,实在有些骇人听闻,故而不敢声张。”
和泰公主冷声道:“所以她真的是那个已经死去多年的沈良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当年大皇子府的人不是说她葬身火海了吗?还是你们沈家给办的丧事。如今这死去多年的人突然起死回生了,还下毒暗害本宫的儿媳妇,此事你们沈家需得给本宫一个合理解释,否则便是亲家也无情面可言。”
在场的宾客无不目瞪口呆,一片哗然。
沈家死去多年的庶女,当年大皇子府那个葬身火海的沈良媛居然“死而复生”了,这简直是惊天奇闻!
沈太老爷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面目全非的女子,颤抖地问:“你真的是微儿?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你既还活着,为何不回家?今日你姐姐中毒之事,是否与你有关?”
“祖父……”这时始终不发一言的丑陋女子终于开口了,这一声“祖父”便是自证了她的身份,确实是沈微无疑。
“孙女不孝,给家里蒙羞了。”
沈微重重叩头,苦笑道:“今日之事孙女实乃迫不得已,有人拿了姨娘与启儿的性命,还有兄长的前程威胁孙女,若是不听从,便要叫孙女家破人亡。微儿不敢真的毒害姐姐,那份药粉已经被我偷偷调换过了,只是看着凶险而已,并不致命。微儿原本只是想作戏骗过那些人以图脱身罢了,却不想被长公主的人识破了……”
认命般地叹了口气,沈微又冲着和泰公主磕了几个头,恳求道:“民女自知罪不容赦,可乔姨娘与沈慕对此皆是无辜不知情的,是民女利用了他们回沈家,只为方便行事。还请长公主念在无知者无罪的份上,饶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