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知觉的秦赫一觉醒来,万万没想到,还没轮到自己上场,谟罕大汗和北野王就已经被十方等人亮出的霹雳弹吓破了胆。
纵使这当中有夸大其词的部分,但不可否认,霹雳弹的震慑之力无与伦比。
预想中的唇枪舌剑、你死我活没到来,迎接秦赫的反而是两张略带尴尬的笑脸。
伸手不打笑面人,既然十方等人已经唱过白脸了,秦赫要做的便是唱红脸。
先是“装傻充楞”表明自己当时醉得不省人事,完全不记得酒后发生过的一切,撇清自己故意打人的嫌疑。
接着再对自己“误伤”裕敏郡主一事表示极度震惊与歉意,并立即去了偏殿当面给裕敏郡主赔罪道歉,且主动承担了对方的医药费。
对此,北野王妃敢怒不敢言,裕敏郡主则早被吓破了胆,连直视秦赫的勇气都没有,是以双方十分“友好”地握手言和了。
一通操作下来,里子面子全给齐了,谟罕大汗和北野王夫妇即便有心刁难,也找不出合适的借口发作。
当然,他们更怕的是一言不合就要开炸的那些随行使臣。
别说今日秦赫只是打伤了裕敏郡主,便是将人直接杀了,谟罕大汗也不敢动他半根指头,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秦赫一行人毫发无损,扬长而去。
“大汗,难道就这样算了?”
北野王恨恨不甘道。
“莫非你还想将对方留下不成?秦赫可不是一般人,他若在北域出了事,大雍必定不会善罢甘休。难道北野王你真想向大雍宣战?届时两国若起战乱,你去打?”
谟罕大汗心里也很不甘,可他并没有失去理智。
从始至终,谟罕大汗对秦赫的态度就是拉拢,最好能与对方联姻成为半个自家人,他对“霹雳弹”是志在必得。
尤其在亲眼见过“霹雳弹”的威慑之后,谟罕大汗心中的那份渴望越加强烈。
对秦赫此人,他有爱才之心,更有笼络之意,既然美人计无用,谟罕大汗便盘算着换一种方式去接近对方,只要能得到“霹雳弹”,他将不择手段。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觉得气不过罢了,他们实在太目中无人了。”
北野王看出了君王眼中的警告,只得暗自咽下这口苦水。
女儿的伤算是白挨了,他如今庆幸的是,还好秦赫未下死手。
北野王本来还有些别的小心思,譬如借助今日一事,在外散布“秦赫与女儿醉后共处一室,两人之间不清不白”的流言,好逼迫秦赫认下这门亲事。
可事后女儿对秦赫畏惧不已的眼神,让北野王明白,若自己当真这么做了,毁的将是女儿的一辈子。
他不忍心,所以退却了。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唯有认栽罢了。
“北野王,来日方长,本汗相信,我北域与这位秦世子的缘份不止于此。”
谟罕大汗轻拍对方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笑道。
与此同时,秦赫带着两百多人的枭衣卫连夜奔驰数百里,远离了“那金”城,前往边关与林副将一行人汇合。
“世子,属下确认过了,后面没有追兵。”
十方骑着马,打着火把远远喊道。
“全体止步,升火,烧水,补充干粮,原地休憩一个时辰,再接着赶路。”
秦赫勒缰下马,高声令道。
霎那间,两百多人的队伍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不断升起的篙火照亮了夜空。
“世子,喝点酒暖暖身吧。这北域的鬼天气,四月天了还这般冷,真不是人呆的。”
九鼎跺跺有些冻僵的脚,小声嘀咕道。
秦赫随手接过九鼎递来的水囊,咕噜噜畅饮了几口,烈酒入喉,顿觉身上暖和了一些。
一路在马背上疾行,夜里的北风吹得人脸皮生疼,秦赫不由怀念起盛京的春日。
此时的盛京应是百花齐放,暖风如煦,不知家里人都如何了?
在千里之外的塞北寒夜,秦赫看着天上的一弯新月,分外地想念妻儿与亲人。
此次能够安然离开北域王都,其实是兵行险招。
他这趟是奉命出行查案的,怎么可能随身携带那么多霹雳弹,所以今日在行宫之内,十方与九鼎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借着“霹雳弹”的威慑力,成功唬住了谟罕大汗与北野王,让对方不敢轻举妄动。
所幸,这出“空城计”唱响了,他才能带着两百多的使臣团全身而退。
想到接下来的要事,秦赫不由眉头深锁。
边关势力繁杂,想要查出“倒卖兵器”一案的幕后主谋,绝非易事,其中凶险只怕会比此次北域王都之行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管幕后之人是卖国贼还是他国奸细,这些人都是真正的亡命之徒,若是轻敌小看他们,只会死无葬身之地。
秦赫坐在火堆旁,拢了拢身上的大衣,垂眸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