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道黄金贵,不如玉肌膏”。
形容的便是价值千金的“玉肌雪绒膏”。
这玩意究竟贵得有多离谱呢?
如婴儿拳头般大小的一瓶便要卖好几百两银子,是许多普通百姓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就连内务府也是所囤有限,而以宁嫔浑身上下几乎没一块好皮的受伤程度,哪怕内务府将把全部囤货拿出来供应宁嫔,也是杯水车薪。
为了能让女儿早日痊愈,宋大夫人是不惜倾家荡产。
可宋家不是他们大房说了算的,宋大夫人在变卖了大半的嫁妆后,便哭着回娘家武安侯府薅羊毛去了。
一开口便是五万两银子,气得她爹周老侯爷抡起拐杖就要打死这个不孝女。
这两年府中子孙嫁娶的聘礼和嫁妆,几乎掏宝了半个侯府,如今周家库房里连二万两的现银都拿不出来,结果周玉茹上来就要五万两,完全就是不顾娘家人死活了。
周家众人自是不肯,宋大夫人便跪在父母面前哭,无论如何打骂也不走,将周家上下折腾地鸡犬不宁。
最后周老侯爷狠心掏了一万两,并扬言从此与周玉茹这个女儿断绝关系,不再往来。
宋大夫人心知此次将娘家人得罪狠了,也不敢辩驳,得了银钱后便匆匆离去。
可武安侯府的几房夫人却忍不下这口恶气,在外四处宣扬小姑子的所作所为,周玉茹终于“如愿以偿”地扬名立万了。
连带着宋家也被外界嘲笑鄙夷,深陷恶名之中,宋家子孙外出连头都抬不起来。
沈鸢婆媳则在府中看热闹看得十分起劲儿,这份大礼,希望他们宋家“笑纳”。
在宋家的笑话中,乾元帝的六十大寿已近在眉睫。
各国使臣已陆续进京,照常由礼部负责接待,秦赫带领部分禁军与五城兵马司统管安保。
而“安分”了许久的卫琼华,终于也传来了动静。
据乾元帝派出的探子回报,卫琼华打算在皇帝六十寿诞那一日动手。
沈鸢直呼好家伙,卫琼华真是怕她自己死得不够快,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皇帝将这个消息提前告之秦赫与沈鸢夫妇,就是让他们做好准备,引君入瓮。
卫琼华的大致计划是,在皇帝寿宴一结束,宾客刚出宫门之际,便设伏截杀秦家人,将沈鸢掳走。
当然不会这么简单,他们将分派出两批人,一批是死士,混入当日表演的歌舞伎和杂耍团中,负责刺杀皇帝,转移视线。
实则调虎离山,趁所有人都赶去救驾之时,趁虚而入,将真正的目标沈鸢掳走。
不得不说,卫琼华和那帮反贼是有点脑子的。
谁能想到居然有人会为了抓捕一个外臣命妇,而将皇帝丢出来当作挡箭牌呢?
有人刺杀皇帝,不管乐不乐意,大家的第一反应肯定都是跑去救驾,哪怕只是表面功夫,也必须得去做。
尤其是秦赫,守护皇宫和陛下安危本就是他职责所在,别的官员尚有借口可以不去救驾,唯独他不行。
秦赫一旦带兵去救驾,秦家这边的守卫必定就空虚下来。这时候真正的杀机显现,秦家剩余的侍卫未必抵挡得住。
如此一来,沈鸢就完全暴露在敌人面前。
好在对方要的是活口,否则沈鸢当真会有性命之忧。
至于对方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
其实就是想掩盖,“沈鸢才是真正目标”的刺杀真相。
如果直接对秦家或沈鸢出手,难免会让人看出端倪,而倾天教掳走沈鸢的目的是想将她收为己用,自然不希望被外界得知沈鸢的特殊之处。
闷声发大财嘛,谁愿将“摇钱树”大张旗鼓地告诉旁人呀?
当然是捂得越紧越好了!
而有了乾元帝这个“挡箭牌”在前,外界谁又能猜到对方的真实目的呢?
届时为了掩了耳目,他们再多杀几个官员,或劫持几个命妇混淆视听,沈鸢的被掳,也只会被人认为她是惨遭连累的倒霉鬼而已。
敌人计划周详,秦家这边亦是做了两手准备。
最乐观的结果是,沈鸢与绿柳皆毫发无伤,秦家侍卫与皇宫禁军联手剿灭、抓捕反贼,并顺利从活口处得知反贼栖身之地,将倾天教在京城的势力连根拔起。
居中的一种结果是,李代桃僵之计顺利进行,绿柳成功混入敌营,与秦赫来个里应外合,将敌人一网打尽。
绿柳身手不凡,身上还藏有沈鸢和红莺给她留的一些保命逃生之物,若是不敌,想要脱身亦不是难事。
最坏的结果则是,敌人识破了他们的计谋,掳走了真正的沈鸢。虽然对方想要的是活口,她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危,可难保对方不会对她用刑。
沈鸢从未受过死训,也无功夫在身,一旦用刑受伤,那些逃生手段使不出来,是根本没法像绿柳一样自行逃脱的。
在秦赫与皇帝的人将她救出之前,势必要吃好些苦头。
当然,秦赫最担心的是,那些反贼丧心病狂之下,来个玉石俱焚。
只要沈鸢落在对方的手中,任何可能都会发生,谁也无法保证万无一失。
面对秦赫和公婆等人的担忧不安,沈鸢这个当事人反倒十分平静。
既为棋子,身在局中,形势再难,她也得千方百计活命不是。
百密尚有一疏,如今计划地再好也没用,万一来个突发状况,还不是得随机应变,所以现在担心再多都是无用功。
倘若自己不小心真嘎了,就当她命中应有此劫。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她还能拗得过天子吗?
自己本来就是已死之人,且当多活的这几年全是赚来的,两个孩子有祖父母和秦赫在,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么一想,沈鸢豁然开朗,该吃吃该喝喝,心态稳如老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