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坐在后头的宾客中传来了一阵喧哗,沈鸢一行人抬头看去,原来是主人公,闵郡王一家三口出现了。
“咦?那是明珠郡主吗?险些认不出来了,简直判若两人。”
“嘘!早就没有什么明珠郡主了,要叫卫大姑娘。”
“她从前最爱穿红着艳,如今这副素净打扮,倒真真像换了一个人。”
“听闻卫琼华在皇庙清修已痛改前非,瞧那面相确实与从前不同了。”
……
众府女眷纷纷交头接耳,无不在说卫琼华的变化令人震惊。
沈鸢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最左侧越离越近的那名年轻女子。
她身材颀长,五官继承了卫家人的长相,颇为清艳,低眉浅笑的脸上一副岁月静好的神态,莲步轻移,气度优雅,若不提她的名字,便是妥妥的一名大家闺秀。
沈鸢看着面前徐徐走过的女子,只想到了八个字:菩萨低眉,蛇蝎心肠。
“嗤……”秦敏仪翻了一个白眼,“装模作样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和泰公主沉了脸训道:“敏仪,你今日怎么回事?少说两句。”
秦敏仪撇撇嘴,低头把玩起了手腕上的玉镯子,索性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沈鸢见人走远了,附耳低声问道:“大姐,你与那卫姑娘有旧怨?”
秦敏仪头也不抬,“不曾,就是看不过眼罢了。一个欺软怕硬,只会给皇室抹黑的东西,哪个愿意搭理她。”
沈鸢无语凝噎,看来这大姑姐与自己的丈夫,姐弟二人都对卫琼华是深恶痛绝。
“太后娘娘驾到!”
随着内廷侍官一声尖利的叫嚷,四周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都适时闭了嘴。
一辆宫制的华丽轿撵被抬入了沁水园中,太后一身常服,在两位嬷嬷的搀扶下,坐到了主位之上。
众宾齐齐起身行礼,高呼万福。
“平身吧,都坐!哀家今日是出席家宴,不必讲求那些繁文缛节,大家随意一些,宾主尽欢便好。”
众宾谢过太后,再次落座之后便安静了许多,谁也不敢放肆。
不过马上登场的舞伎缓解了这份尴尬,大家又专心致志欣赏起了舞蹈。
沈鸢留意到,席间还是有不少人一直在偷瞄卫琼华,毕竟此女变化巨大,任谁也难免好奇,就是她自己也忍不住瞥上几眼。
卫琼华始终面带浅笑,仪态端方,时不时与身侧的太后说上几句,一副乖顺纯良的模样。
秦敏仪见了冷笑连连,“弟妹,看人不要用眼,而要用心,有些人是从骨子里就烂透的,外表装得再好,内里依旧不堪。”
沈鸢悄声应答:“多谢大姐的提点,来前世子与我说过一些事,妹妹心中有数。”
秦敏仪拍拍她的手,笑道:“就知你是个伶俐的,有数便好。”
转过头,秦敏仪又嘱咐胞妹去了,郑家和陆家的几个姑娘亦是竖起了耳朵认真倾听。
沁水园中的热闹还在继续,舞伎表演完毕,如今换上台的是京城颇负盛名的戏帮子。
太后娘娘爱听戏,今儿唱的都是她老人家喜欢的忠君报国的戏码。
待最后一出戏落幕,主人公闵郡王站了出来,开始发表开场白。
“今日贵客盈门,本王深感荣幸。离京五年,许多人事已非昨日,本王想同众宾说一句肺腑之言。作为父亲,我为从前琼华犯下的错深感愧疚,昔日若小女有得罪之处,还望众位海涵,他日本王必定登门致歉。小女在清苦的皇庙中带发修行五年,如今已痛改前非,只希望众位看在本王的面子上,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前事莫提,只看来日。”
闵郡王说罢深深鞠了一躬,姿态十分谦卑。
“不敢,不敢,郡王言重了。”
在座宾客纷纷起身还礼,不敢受此重礼。
开玩笑,太后娘娘还在上头坐着呢,谁敢托大。
至于闵郡王轻飘飘两句话就想让众人原谅卫琼华昔日之过,也未免将人太过看低。
尤其是深受“明珠郡主”迫害的一些人家,俨然已目露不忿,若非顾忌太后在场,只怕会当场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