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三婶,你们先扶我娘进屋休息,好好安抚劝解一下她。”
沈鸢见状只得将王氏暂且交给两位婶娘照顾。
“妹妹,我与三叔先去隔壁看望爹,祖父那边或许也需要帮手。娘这边就先托给你与李氏照顾了。”
父亲遭逢巨变,沈廷哪里还坐得住,匆忙交待一句,便一脸急色地往外跑。
沈鸢正一心朝着太医问话,也顾不了太多。
无人留意坐在客座上的沈微,似是低头拿着帕子擦泪,实则是借着帕子掩住嘴角无法抑制的笑意。
“哈哈哈……真是老天有眼,沈云隽当初冷眼看着我被逐出家门,如今他残了腿,从此断了青云路,这就是他的报应。”
沈微遇尔抬眼看向里屋的王氏,恶毒地诅咒:“如果王氏就此病倒,猝死,那更是再好不过了。这都是沈家欠她的,她过得不好,沈家人也理应遭殃才是。”
“没想到宁嫔娘娘出手如此利落狠辣,一下子就绝了沈家大房的未来。沈廷如今不过一个小小举子而已,待他考中进士再入朝为官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何况以他之才能也未必考得中,将来沈家大房这一支说不定还得靠她的胞兄沈慕支撑起来。”
沈微快意地畅想着:“有朝一日,若能亲眼看着沈云隽与王氏等人,在她和胞兄姨娘面前伏低做小,屈辱讨好,那才痛快。”
秦赫手中的茶盖,突然重重地合上,发出“啪”地一声脆响,瞬间让屋中所有人停下了动作,惊疑地看向他。
“听闻岳丈大人腿残了,沈良媛怎么倒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适才本世子似乎还瞧见你笑了?莫非沈良媛今日不是来探病的?而是来看笑话的?”
一直如同老僧入定般的秦赫,不说话则已,一开口就是吓死个人。
沈微一时不察被说中了心思,眼神有一瞬的慌张,但她很快便镇定下来,露出刻意泛红的眼角,泫然欲泣道:“大姐夫许是看错了,妹妹适才伤心太过,一直为爹痛惜不已,不曾留意其他。又因身子太过笨重,无法像大姐姐一般为家中分忧解难,不知为何到了大姐夫嘴里,竟成了那居心叵测之人,妹妹着实冤枉。”
说罢,一脸委屈地扯着帕子,嘤嘤痛哭起来。
“哦……那便当我看错了,沈良媛继续哭你的罢。”
秦赫神色漠然地说道,若无其事地冲众人笑笑,继续做他的高冷世子去了。
留下沈微一脸错愕,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面对众人狐疑的目光,只得勉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表情看上去很是纠结扭曲。
沈鸢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丈夫,扭头对沈微说:“沈良媛如今身怀六甲,多有不便,出来这么长时间,想来府上的人也该着急了。不如我让人送沈良媛回大皇子府吧,今日你的孝心与诚意,我们都看在眼里,爹知道了肯定也会十分欣慰的。”
沈微银牙暗咬,故作悲痛,“多谢姐姐关心,妹妹身子无碍的。没有亲眼见爹一面,我这心里七上八下,实在难安,再多等等无妨的。”
“太医说爹刚喝了麻沸散,一时半会儿醒不来,沈良媛还是先行回府歇着吧。你若实在放心不下,便留两个人在沈家等着,也好即时给你报信儿,如此安排可妥?”
沈鸢态度坚定,寸步不让盯着对方。
沈微不由有些着急,心想进府前刚吃的催产药丸怎么还没发作?
无论如何,今日她在沈家“因忧心父伤而提前临盆”这出戏码一定要演成,否则岂不白白浪费了宁嫔处心积虑为她打造名声的好时机?
这一急,倒是让沈微感到了腹部下坠的疼痛,她不惊反喜,一把抓住沈鸢的手腕,痛叫起来:“姐姐,我肚子好痛,怕是要生了……”
“不是吧?你这会儿就要生???”
沈鸢惊道,顿时头痛不已,这不是纯纯添乱来了吗?
“你带稳婆了没有?”
“带了,在门外候着呢。”沈微感到痛感加剧,心知是药效开始发作了,不知为何心里却有些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