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丈大人出何事了?”秦赫一边策马一边问。
“说是回府的路上惊了马,被马车压断了腿,情形有些不好。”沈鸢担忧道。
秦赫安慰她:“先别自己吓自己,等太医诊断过后再看。”
“嗯……”沈鸢闷闷不乐地把头埋在秦赫一侧的臂弯里,眉头深锁。
断腿一事可大可小,若真落下点毛病,影响今后的生活暂且不提,就怕她爹的仕途因此做到了头,老头儿会接受不了这个打击。
沈鸢倒是觉得只要人没大碍就好,只要人在,就有东山再起的一日。
可这对将自己的仕途看得比脸面、性命还要重要的沈大老爷来说,恐怕比杀了他还难受。
一路飞奔疾驰,秦赫畅通无阻地进了宫,特意点了两位精通骨科外伤的太医随行,快马加鞭地赶到了沈家。
此时沈家内外依然有条不紊,只是气氛十分凝重,下人们的脸上写满了不安。
沈鸢和秦赫带着太医匆匆赶到时,沈家请来的大夫正在为沈大老爷的断腿清理污血和扎在皮肉里的木屑碎石,痛得他紧咬牙根,煞白的脸上、额上全是冷汗。
见有太医在场,那位大夫便很识趣地退了下来,让两位太医接手。
沈鸢定睛看了看,父亲左腿上的伤口很深,大约有半尺长,皮肉翻飞,深可见骨,而且膝盖至小腿处的角度有些异常,应是骨折所致。
伤势比她想象中的更严重……
沈鸢默默地与受伤的父亲打了照面之后,便与秦赫退了出来,来到隔壁的侧屋等着,屋内只留了沈老太爷和沈二老爷在旁照应。
“娘,到底怎么回事?我爹怎么好端端地就惊马了?”
沈鸢问对面正在抹泪的王氏。
“你祖父和二叔正在着人调查此事呢,好似是马匹的脚掌进了钉子,痛得发癫,所以掀翻了马车。你爹从车厢里滚落出来时,被路旁几根撞翻的木桩砸了个正着,身上其他地方都是皮肉伤,擦些药过些日子便能好,可这腿……”
王氏抓着沈鸢的一只手,哭得直打哆嗦,双眼通红,显然已经哭了许久。
“你们去给大夫人打盆热水来,再煮个熟鸡蛋拿来。”
沈鸢吩咐完下人,又温声宽慰起母亲。
“您别哭了,眼睛都肿了,让人瞧了笑话。”
王氏的眼泪依然止不住地流,“你爹都这样了,旁人要笑便笑吧。”
“我的意思是,一会儿让爹瞧见了,还得分心照顾您,这不是给他添乱吗?娘您先平心静气地等太医看完再说,好吗?”
沈鸢把秦赫安慰她的那一套照搬了过来,甭管有没有用,先把人稳住再说。
“是啊,娘,您得多保重自个,爹已经出事了,您可不能再累倒了。”
一旁的大嫂李氏也出声帮忙安抚婆母。
王氏听了两人的劝,打了个哭嗝,慢慢止住了呜咽。
不一会儿下人端了热水和滚烫的煮鸡蛋进来,沈鸢让人给母亲轮流敷上消肿,看着比之前好多了。
两个太医在东院的主屋内足足呆了半个时辰还未出来,沈鸢等人未免等得心焦,频频唤人去找沈二老爷打探进度。
下人却在此时进门告之,大皇子府的沈良媛带着太医上门来了。
“她来做什么?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王氏恨声啐道,一脸地气恼。
“娘,不管再怎么说,她始终都是爹的女儿,这一点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爹受伤了,作女儿的来探望,有何之过?若是拦着不让见,倒显得咱们沈家不近人情了。”
沈鸢扯了扯王氏的衣袖,拦下了她的怒火。
“道理娘都知,不过是此时不愿看见一些讨人厌的脸罢了。”王氏无奈一叹。
“这还不简单,娘既不想见她,那便不见呗。由女儿这个四品诰命恭人,亲自接见她一个从五品的良媛也足够份量了。”
沈鸢让大嫂将王氏扶进里屋,自己带人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