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快左转!去医科院!”苏林啸来不及解释,迅速拍了拍程彦的肩膀,指着左边的方向,示意他抓紧时间左转,先去位于怀江庄园和他家中间的启云医学科研院。
“怎么了?”已经提前感知到今天有事要发生的安然,心瞬间就悬在了半空,身体前倾到苏林啸附近,努力想要听到耳机里的声音。
“不要让他们上去。”凑近一些后,安然十分确定,打来电话的就是苏爸。
“我知道了。”苏林啸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你先别着急,我也不确定是什么事,但我爸说,云承他……好像,出事了。”
不知道是苏林啸越说声音越小,还是安然耳朵里的嗡鸣声太大,最后几个字,她根本没听清,也不想听清。
不会的。
不可能。
“他今天临走前说的私事,你知道具体是什么事吗?”苏林啸想到下午分开前戚云承说的话,想提前从安然这里了解一下顶楼上现在可能发生的情况。
“和你们在查的案子有关。”安然在心里不断告诫着自己要冷静,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千万不能提前失去理智。
“我明白了。”苏林啸有些惊讶的点点头,一是因为虽然他也参与了一些证据的搜集,但现在戚云承拿到证据后的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他并不知情,二是没想到戚云承瞒了安然这么久,居然会对她坦白。
“你知道他那些数据都修复到什么程度了吗?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可能涉及凶手的报复?还有,你知不知道是几人作案?”苏林啸像是在审问一样,利落的丢出了一连串问题。
“大林。”田阳打断了他的问话,“给安然点时间。”
苏林啸确实是着急了些,听到戚云承出事,他心里想到的就只有如何能提前了解上面的情况,以便做好实时应对的准备。
“没事田阳姐,如果,顶层上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只有戚云承和戚书达。”事到如今,安然也不愿再承认戚伯伯这个身份。
“谁?”苏林啸震惊到不能再多问一个字。
“下车。”程彦已经将车稳稳停在了启云医学科研院主楼门前,说完就拉开车门准备跟苏林啸一起进去。
“你们别去。不知道对方有什么凶器,不安全。”苏林啸边喊边飞速的向电梯跑着。
“让我去。”安然说着也要冲进电梯,却被程彦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
看着缓缓关上的电梯门,程彦死死拽住还在挣扎的安然,开口道:“不要再让他多保护一个人了。”
渐渐冷静下来的安然,不再冲动,只是,眼泪不受控制的一直在流。
田阳受身体限制,心急却步缓的走到电梯口,都没赶上给苏林啸做那个只属于他们二人的“小心”的手势。走过来后的田阳,紧紧抱住泪流不止的安然,像哄幼儿园的孩子一样轻声安抚着:“没事的,他一定没事的。嘘,嘘,乖乖别哭了。”
安然不敢用力靠在田阳身上,但现在的她真的需要一个拥抱来平复自己的情绪。如果可以添上一个附加项,她希望这个抱着她的人,是平安无事的戚云承。
电梯上的数字一路上涨,直至顶层停住。空荡的大厅里,一片死寂。
夜色越来越深,天空宛如谢幕的舞台剧,空空荡荡,没有一丝颜色,只剩下落幕后的悲凉。
“滴滴滴滴滴滴!”田阳的手环发出的警报声,尖锐刺耳,尤其是在安静的科研院里,听得直叫人感觉心脏被揪的生疼。
“大林!”田阳惊呼一声,立刻狂按着电梯的向上按钮。
这是两人手环上绑定的程序,如果其中一人的生命体征出现问题,不论是意外伤害还是重大疾病,都会在另外一个人的手环上发出预警。
电梯从顶层下来的速度仿佛比上去时慢了几倍。
终于站在电梯里缓缓上行的几人,绝对不会料到,黑夜里,那个纵身而下的人,与他们在楼中层正隔空“擦身而过”。
电梯门依旧不紧不慢的按照自己的速度打开,但心急如焚的田阳冲出电梯后,顾不上身体的沉重,冲进楼顶。
“大林!你在哪!”顶层天台上,黑压压的一片,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样子。
程彦打开手环上灯光的瞬间,地上一前一后躺着的两人让这盛夏的热气顷刻间都全部都消失不见了,三个站着的人里,只有程彦还存着理智,立刻拨打了科研院后面私立医院的电话。
“戚云承!”
“大林!”
安然和田阳惊呼着扑上前去,抱起各自担心的人来,安然颤抖的伸手探试戚云承的鼻息。
还活着。但,这粘稠的触感是什么。
随着程彦灯光的靠近,两人这才看清了戚云承和苏林啸身上大片的血迹。
“程彦,叫救护车。”安然嘴里似是在说着什么,但却没有一点声音。
她重复着自己要说的话,怀里紧抱的戚云承,体温却好像在慢慢消失。
“不要死。戚云承,求你别死,听见了吗?”安然把脸紧贴在戚云承的额上,一直默念着。医生们抬着担架来时,她眼看着戚云承被拉去抢救,尝试了几次都没能靠自己站起身来。
安然如此,今天本就体弱的田阳更是在医生来之前,就抱着苏林啸晕了过去。
他们醒来之前,没人知道今天傍晚的天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仿佛只是一瞬间。
原本空无一人的启云医科院大院门外,现在热闹非凡。
仲裁会的外勤队,警卫队迅速封锁了整个科研院,门外徘徊着不知从何得知消息的各路记者,还有从夹缝中挤进来的无知路人。
“这是怎么了?”
“听说,有人跳楼了。”
“啊?工作压力太大啦?”
“不知道啊,据说摔成一滩泥了!和这地方什么深仇大恨啊,自己死还要拉人家科研院下水。”
“啧啧啧,搞科研的果然压力大啊!”
“你俩说什么呢,压根儿就不是搞科研的!”
“啊?那是怎么回事啊?”
“嗐!是个小姑娘跳楼了啊,就是为情所困,听说还有一个在楼顶抢救呢!”
“这么劲爆啊!哎!后面的别挤,让我看看。”
……
“警官,现在里面什么情况了,能不能给我们透露一点!”一个看起来像是记者的人举着话筒,对封锁现场的警卫队提问道。
“无可奉告。无关人等请自觉撤离现场。”领队的警官拦在那人身前,用双臂挡着镜头。
“退后!”
记者们从警卫队嘴里没能撬出一句有用的信息,只得向后撤了两米,继续等在这里,期待着殡仪馆的车离开时,能抢先抓拍到一点独家新闻。
程彦几乎是把安然架到了手术室门前,好在科研院和医院有内部连廊,不然双手染满血迹的安然现在出现在科研院门口的话,一定会被渴望“真相”的记者们活剥一层皮。
在这专属于戚云承的楼层里,除了行色匆匆的医护人员,等在外面的就只有面无血色安然和一直搓着自己双手的程彦。
“他会没事的。”程彦盯着对面的墙,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话能真的安慰到她。
“安小姐。”一位身着一袭白衣的人,定身在安然面前唤她。
安然抬头,双眼已经哭的有些模糊,好不容易才勉强认出眼前的人,“辛医生,他怎么样了。”
来的是常住在怀江庄园的私人医生辛辰,看他有些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也是接到医院通知才匆匆赶来的。
“他们还在抢救,我现在需要通知云夫人吗?”辛辰只为戚云承工作,而怀江庄园里可以下命令的,只有他和曾经的女主人安然。
“不。”安然的回答,似乎,有些出人意料。
“好的。”但,怀江庄园的人,从不质疑。
“你知道,秦锡今天去哪了吗?”安然逐渐冷静下来,稳住自己的情绪,尝试反推今天可能发生的事情。
“秦少爷今天一早就出门了,具体做了什么我不清楚。但直到我离开庄园时,他还没回来。”辛医生认真回答道。
“好,我知道了。”安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继续问:“苏林啸现在出危险期了吗?”
“他的情况,比戚少爷还要严重。通过中弹的位置可以判断这一枪,不出意外应该是想直接射杀他的,但……不知为何偏了几分。”辛辰如实回答。
呵……丧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