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媺娖和朱慈烺看到这一场景目瞪口呆。
二人从未见过如此景象,朱媺娖是听过一点,知道外面有些人吃不饱饭,朱慈烺也是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但不管怎样,他们二人也只是听别人说,从没有亲眼见过这等景象,这些人仿佛巴不得把他们的儿卖出去。
就像是在推销商品一样,在对他们夸赞着自己的儿,朱媺娖最先问道:“永明哥哥,这些人为什么巴不得我们将他们的子买下呢?他们就不怕自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孩子了吗?”
朱慈烺也是一副想不通的样子,如果他和父皇母后,以及朱媺娖以后再也见不到了,那一定非常的伤心。
二人许久没有听到杨永明回答,朱慈烺刚想再问一遍时。
杨永明低沉的说道:“他们只是在给自己的孩子找一条活路,虽然以后见不到了,但总比在自己的眼前活活饿死要好,只有活着,才有以后呀。”
停顿了下,继续说道:“现在一月开春了,这些人已经算是幸运的了,不知道有多少人之间死在了寒冬之中。
甚至明天太阳升起之时,这些人中,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在今天晚上。
媺娖、慈烺,现在已经不是太平盛世了,人命贱如草啊,在这京师之外,不知道有多少人冻死,饿死在路边啊。
这每一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增加到这流民之中,而以后,才是真正的乱世啊。”
朱媺娖和朱慈烺听后沉默不语。
而朱慈烺的太监,司恩听到杨永明居然说乱世将近吓了一跳,本想呵斥,但想到宫中贵人对于杨永明的尊敬,便不敢说话。
而杨永明的两个护卫,张龙赵虎听到媺娖、慈烺之后吓了一跳,二人慌忙想要行礼,但朱慈烺二人制止了他们。
随后二人心中震惊不已,要知道,当今世上能够直呼太子之名的,可是屈指可数啊。
就算是那些近亲的藩王,也不敢如此啊,可此人不但直呼太子名讳,就连公主都跟在其身边。
此时二人对护卫杨永明大感幸运的同时,对于他的身份更加是忌惮不已,他们一开始也只是以为,杨永明只是深得陛下信任的普通贵族而已。
但此时他们知道,他绝不是普通的皇亲贵戚,也许此人就是他们这辈子最大的贵人,二人越想,心中越是激动不已。
但杨永明他们可没管这些,此时几人来到一户窝棚前,随后一个身着简陋衣服的妇走出来。
看到一大群人围在自己的家门口,还有不少带刀的,吓了一跳。
那妇一脸紧张的说道:“不,不知各位贵人,到奴家家中有,有什么事吗?
奴家一个妇道人家,不便与各位说话,若有事,还请等奴家相公回来再说。”
说完便拉着自己的孩子往屋中退去,司恩见此刚想呵斥。
杨永明上前笑道:“大嫂莫要多心,我等只是想问一些事情,如若不方便,等大哥回来再问也行。
对了,这里是我们刚刚买的一些食物,您收下,给孩子吃吧。”
妇人看杨永明诚恳有礼不像坏人,而且最近孩子确实许久没有吃饱饭,犹豫了会,停下说:“谢谢各位公子小姐,若是各位不嫌弃的话,就在屋里歇息一下。”
随后又对其儿子说:“虎子,去将你爹喊来。”
“各位大人,只是你们这么多人。”妇人对杨永明他们迟疑道。
杨永明知道她的顾虑,朱媺娖抢先说道:“大嫂,就我们三人和一个老仆进去就行。”
妇人不再言语,领着三人进入屋内,只见屋内并没有什么东西,仅有一张矮桌,地上铺着一些稻草,虽然简陋但也净整洁,可见妇人也是持家有道。
妇人请杨永明坐下,随后便去拿碗倒水,杨永明道声谢,便坐在稻草之上,朱媺娖二人见此,便也坐在稻草上,司恩则立在身后。
妇人用木碗倒了三碗水,一脸不好意思的道:“家中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只有白水,公子莫要嫌弃。”
三人摇头,将水一碗喝下。妇人见并没有什么心松了下来,话也多了起来。
杨永明微笑道:“大嫂刚才让虎子兄弟去找大哥,不知大哥在何处,远不远,需不需要我让人送虎子兄弟前去。”
妇人听后摇头笑道:“不麻烦大人了,我当家的在城门做苦力,也不算远,每日能挣上十来个大钱,日子倒也不算太难。”
朱慈烺二人难以置信,如此环境,每日做苦力挣十来个大钱,饭也吃不饱,这还不算太难?
杨永明知道他们确实还算可以,其他不知多少流民无事可做,只能活活饿死。
过了些许时间,屋外传来嘈杂的声音,杨永明知道,怕是这家的男人回来了,此时被护卫们拦在门外。
杨永明看了眼朱慈烺,他知道,司恩是天家的家奴,只有天家才能使唤,他不傻,就算皇家对他恩誉有加,但有些事如果犯了忌讳,现在看来没什么,就怕日后落人口舌。
朱慈烺见杨永明望向他,知道他的意思,开口道:“伴伴,出去看看,不要让护卫阻拦。”
随后司恩便带着一个汉子和两个青年进入屋内,后来经过了解知道,那两青年是他哥哥的孩子,名叫大武小武,至于他哥哥自然是死了。
汉子见到坐着的三人知道他们是正主,连忙上前招呼。
“感谢公子送的包子,不知三位大人有什么事?”
杨永明笑道:“大哥不必紧张,我等只是恰巧走到此处,见此情景有些事情想问问。”
随后问道:“不知大哥是哪里人?为何来到京师?”
那汉子愁苦说:“我是大名府东明县人,我家也是和这里的人一样,在家乡活不下去了,逃荒逃到这里来的。”
杨永明听后凝重的道:“大名府可是北直隶的最南边啊,从那么远的地方逃难到这儿来,路上肯定不容易吧。
如今灾害不断,天气也格外冷,还有流贼,咱老百姓活着不容易啊。”
汉子认同道:“公子所说不错,天启年间,虽然天气也不好,但也会降些雨,而且官服救济也算及时。
崇祯前几年,有些存粮再加些树根草皮,闲时进城里做零工,到也活的下来。
但是这几年天灾不断,再加上税也越来越多,没办法呀,我们两口子死了也没什么,但孩子怎么办呢?”
这一个七尺的汉子,说到最后竟忍不住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