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空青的随从便道:“家主,那人鬼鬼祟祟有些可疑,要不要找他出来问问?”
袁空青道:“这是在人家的船上,自然还有别的船客,别的船客如何,那是他的自由,无需在意。”
只要没影响到她,于她来说,别人怎么样那都是自由,她都能看得过去并且不予干涉。
随从付给船主钱,然后船主带着袁空青去了一间舱房歇着。
薛圣在侧廊还没站一会儿,就看见霍逍去而复返了,脸上的表情是一言难尽。
薛圣就问他:“你不是去跟人打招呼吗,怎么这就打完了?”
照他的性子,他不得跟人天南地北聊会天吗?
霍逍凝重道:“老弟,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恐怕不能陪同你一起去蓬莱了,你我就此告别吧。”
薛圣道:“你还有什么事?”
霍逍道:“一时半会说不清。老弟,后会有期。”
说罢他就要走,薛圣连忙拉住他,道:“船都离岸了,你还怎么下船去?”
霍逍就叫来船主,好言说道:“船家行行好,我突然有急事需得下船,能容我先下船去吗?”
船主一听就来气,斜眼睨他道:“你以为这船是你家的,想走就走想停就停?这都驶出海了还怎么停?上船的时候不想清楚,这会儿才想下船,你当这玩呢?”
霍逍唏嘘道:“嗐,这要不是十万火急之事,也不至于如此!”
薛圣问:“到底什么十万火急之事?”
船主道:“船停是不可能停的,你非要下去就自个跳海下去,再游回对岸去吧!”
说罢,船主就再懒得搭理他,去忙别的事了。
霍逍连忙穿到面向海岸那边的侧廊去看了看,见眼下离岸还不远,竟真动了要跳海的心思。
要不是薛圣扒拉着他,他还真翻了栏杆就往下跳。
薛圣道:“你今天不说清楚休想走!”
霍逍道:“我突然想起我门中弟子不晓得回山门的路!”
薛圣道:“他们又不是傻子,怎会不晓得,早就回去了!”
霍逍道:“我想起我门中没米了,我得买米回去!”
薛圣道:“你弟子都是傻的吗,不晓得下山买米吗?这就是你说的十万火急之事?”
霍逍道:“柴米油盐,事关生活,怎么不是十万火急!”
薛圣就放开了他,道:“那你跳吧。”
霍逍正要跳,薛圣又道:“你会凫水吗?”
霍逍一顿,扭头看着他,薛圣又道:“海里的鱼怪可不比河里,它们喜食肉饮血,最喜欢你这副白胖身材。”
霍逍道:“老弟,你可别唬我。”
薛圣道:“跳吧,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说着就作势来推他,这回霍逍自己扒得死死的,他道:“诚然,我突然想起来,我确实不会凫水。”
最终霍逍不得不遗憾地从栏杆上下来,一屁股坐在侧廊的墙角边,吁了一口老气。
薛圣亦在旁边坐下,道:“你突然想下船,莫不是方才去甲板上,见到了什么人?”
他又不傻,毕竟在这之前,霍逍是一路都十分积极地想去蓬莱的。
这突然去甲板上打个招呼,就把他打转性儿了,必然是遇到了什么认识的人。
霍逍叹口气,薛圣觉得甚奇,居然能从霍逍的叹气声里听出无奈、苦闷的意味。
薛圣又问道:“这是遇到了仇家?”
霍逍道:“我素来不与人积怨结仇的,哪来的仇家?”
薛圣道:“那就是遇到了相好。”
霍逍幽幽看了他一眼,道:“你看我像是有相好的人吗?”
薛圣道:“那究竟是谁?故人?”
霍逍叹道:“也算是吧。”
只不过不是他的故人。
薛圣道:“那一定是位女故人,才能让你怕成这副熊样。”
霍逍道:“老薛,听兄弟一声劝,咱们没事就少往甲板上去。就待在舱房里,实在憋得难受了,就出来找这么个角落透透气即可。”
薛圣古怪地看了他两眼,道:“是你怕又不是我怕。我与她无怨无仇,为何要避?”
霍逍道:“那可是个厉害角色,要是见你与我同行,岂有放过你的道理?咱们这一趟是去吃喜酒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平平顺顺的最好!
“那不然,到时候这船上要是待不下去了,又在这海上的,还能去别地儿么?”
薛圣听后,既没特别反对,也没特别赞成,道:“我还没像你这般,躲谁躲成这样过。”
话一出口,他自己又觉得哪里不对,只不过一时无从探究。
霍逍当然也不拆穿,只心里想着:还说没像我这般躲谁过,打不打脸,是谁一躲就是几十年不肯出山露面的?他现在这么担惊受怕的又是为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