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险我在一地人头中找到了郭老二的人头。我一颗心落下,拍着胸脯安慰身边紧张兮兮表情的许娇。
“没事没事,人头还在,就算血封术有所松动,它没有脑袋根本看不清路,跑也跑不了多远。”
我抄起撬棍离开了郭家。
毛窝村可是不小,在这盘根错节的山地形势中-纵横几里地,有得两户人家虽说是邻居,但山沟阻隔,想串个门也得走五分钟呢。
有的家住在山坡上,低头一看,别人家的院子里干啥都一清二楚的。
故而,这狗叫在很远处,随着风忽隐忽现。
如此复杂的地下,就算是跑出去一具无头尸体,想要找到也是很难,尤其是,晚上的时候。
村里连几个像样的路灯都没有,黑咕隆咚的。
但这难不倒我,它被我的血封术封在郭老二的身体里,我只要稍微使用一下血封术,马上就可以定位。
我双手合十,口中念咒。双手开始发黑,而这一瞬间,我的视线内,就出现了一个红点!在很远的位置!几乎要到村口的牌楼了。
我急忙收功!好悬血毒掌的毒又侵袭我的胳膊。
我让许娇锁好院子门,咱们俩抄着家伙什追。
我俩一路小跑,黑暗中,那个高大的牌楼出现。
月光之下,牌楼上的四个大字有些显眼。
福泰民乐。
在牌楼附近,我们终于发现了脚印。
村里的脚印很杂乱,但是村口这段路,一到晚上很少有人走动的,风一吹,盖上了老旧的脚印,但是新脚印很明显。
我就看到这地上除了新脚印之外还有明显的一条拖拽的痕迹,
“追!”
我拎着撬棍就跑出了村口!许娇跟在我身后。
我俩追出老远,那脚印却在一片苞米地前面不见了。
夜晚的秋风吹着苞米地簌簌声,周围几公里内,一点人气都没有。这声音让我听了让人鸡皮疙瘩起来,我用手摩擦了一下胳膊,这才举目寻找!就发现,果然有些苞米被撞的东倒西歪的,还有不少被压倒了。
“一定是钻苞米地了,追。”
我的胳膊被许娇拉住。
她皱巴巴眉头瞧着我。
“师傅,不能钻苞米地,万一它埋伏我们,被它偷袭受伤了怎么办啊?”
“有师傅在你怕啥?跟我走就是了。”
我拎着撬棍钻入了苞米地。
好家伙的,就感觉周围的视线一瞬间黑了。
我进去没走十几步,就已经有点蒙头转向了。
我俩在苞米里一通乱转···终于筋疲力尽的坐地上了。
我喘口气,看着皮笑肉不笑的许娇,皱巴巴眉头。
“笑啥?”
“没··没啥···。”许娇掏耳朵掩饰尴尬。
我们安静的坐在苞米地的深处,这些苞米却好像是电话线···居然把一种声音传递进入了我的耳朵里。
我竖着耳朵。
“你听。”
许娇也竖起耳朵听。
我听见这稀里哗啦的声音,就好像是电流声音,仔细在听,还要那种··就好像是把木头板垫在台阶上,然后用力踩断的声音。
我听声辨位,在东北方向。
我拎着撬棍带上徐娇,凭着刚才的听声辩位,朝着苞米地东北方向追。
我们俩这一路连推带踩的破坏了好多苞米,然而,就算是走出了这片苞米地,也没半个人影。
我有点生气了,单手叉着腰骂道。
“马勒戈壁的,还特么的挺能跑。”
“师傅,这东西没头啊,那它是怎么辨别方向逃跑的呢?”
我白了她一眼道。
“我哪知道?不知道。”
啊啊啊!
许娇跳着脚,抬手指着。
“师傅你看!你看!”
我顺着她的手指头方向去看!
却见这个前方,是一处有点高度的山坡,不太高,能有两三米,这山坡上,有个人影!他快步的走着,一只手上还拖拽着一个人。
“追!”
我和许娇狼狈的手脚并用,爬上了山坡。
我们俩居高临下往去看!却见,很远处,那个人托着尸体已经下了山坡,正往很远处一片山林的方向走。
我这才发现,妈的,原来这地方的终点,是前方无路的那片山林,这就是毛窝村的凤眼,就是我埋龙凤玉的地方。
我喘粗气,擦了擦额头的汗,努力的道。
“追~”
我们俩气喘吁吁的一路小跑,跑下了山坡。
面前是一片大野地,月光之下,映的整个大地一片的水泥灰色。
“在追!”
我和许娇几乎是咬着牙奔跑!终于在他要把郭老二的尸体拉进山林的时候,追上了他。
他松开了拽着郭老二脚的手,挠了挠脸颊,满脸懵逼的瞧着我们。
这人三十多岁,满脸胡子,头发像个鸡窝,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
许娇却笑了。
“哎!师傅,我认识他!你在家读书的时候,我没事出去转悠,总能遇到他管别人要吃的要喝的,还要烟。他叫··他叫李二傻。我还给他买瓶汽水喝呢。”
农村有句俗话说,无傻不成村。
就说的这种人。
这种人,大多是天生脑袋有问题,或者身上其它的部位有残疾,话少,人善良,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随着年纪的增长,他身上这种能力会越来越强,直到替村子挡一次大灾而死。
这种人,叫做守村人。
这种人,大多是人间苦修,这辈子吃尽了“苦”,最后守护村子而死,死后得道升天,或转世投胎富贵人家,或“转世成精”总之,下辈子,都是好命。
但是像这种修炼千年,有几百年道行的厉鬼,这种巨灾,也不是他这个守村人能挡住的。
我皱巴巴眉头问道。
“李二傻,大半夜的你拉着个尸体钻树林子要做什么?”
“白···大师傅···俺···。”
嘿?这小子还认识我?
但说话磕磕巴巴。
我听了半天,终于明白了。
是厉鬼与他通灵,答应给他一辈子吃用不尽的烟酒,让他把它带出村子,然后在这片山林摘个地方挖个坑埋了。
他进了郭家,看到我们俩在忙活收尸,就趁着我们不注意,把郭老二的尸体偷走。
李二傻虽然傻,但是又好像不傻···。他跪在地上对我道。
“白大师傅···俺偷东西不好···俺知道错了,你饶了俺吧,俺下次再也不敢了。”
许娇声音响起。
“师傅,二傻叔··他也怪可怜的,三十多岁了,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村子里吃上顿没下顿,您就饶了他吧。”
我把撬棍递给了许娇,一把夺她手里的木头棍子。
“妈的。你差点没让姑奶奶跑吐血了,看我打你!”
我抡起棍子,雨点一般打在了李二傻的身上!打得他鬼哭狼嚎!直到死狗一样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许娇蹲下身,查看李二傻的伤,见他死不了,扭头瞧着我。
“师傅,你下手有点重啊···你看看这胳膊···好像断···”
我打断了许娇的话。
“他被我打一顿,是他这辈子修来的福气。这号人,不狠狠地打他,他就不会长记性。”
我冷眼瞧着李二傻。
“你知道我为啥打你吗?”
“俺··俺知道···俺偷东西了··。”
“放屁!偷东西值得打你一顿啊?”
李二傻惶恐的目光瞧着我,似乎并不知道,我真正打他的原因。
这鬼,和人一样,有好坏之分,但是鬼,绝大多数都是坏的。
”无论鬼对你许什么愿望,提什么要求,你都不要答应它,知道吗?这才是我打你的原因。“
可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有点后悔了。
狐妖和我讲过,有些天机不可泄,更何况,这是属于守村人的天机。
但我既然已经说了,无法挽回。我叹了口气,蹲下身,摸向了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