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城这边的塔楼都是林奕欢设计的,当时林奕欢在画图纸的时候,秦荣煊在旁边看过一些,对塔楼的结构还是非常清楚的。
他顺着青石板路一路走到城外的第一个塔楼,只见塔楼入口的地方,原本应该是石门,这边塔楼却连个门都没有。
秦荣煊看了一下门边,隐约能看到以前安装木门留下的痕迹。
这里应该是安过木门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木门被偷走了。
秦荣煊非常容易地进入塔楼,刚才只看外观,跟图纸倒是一模一样,没有什么出入。
等他进入塔楼内部才发现,塔楼实际大小,比他以前在图纸上看过的要小一大圈。
按照图纸上塔楼一层的面积不小,十个大汉同时站在里面也不会拥挤。
可他站在塔楼下面,稍微估算了一下最多也就能站下五个人,如果人再多就会很拥挤。
此时秦荣煊的心里有些发凉,没有经过林奕欢的同意之前,塔楼竟然被随意地改小了,这可不像是秦义的行事方式。
秦荣煊顺着台阶一路走到塔楼上面,原本塔楼上面应该放有弓箭和箭枝,还有狼烟之类的物品,在这边塔楼上,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现在是和平时期没有东西,秦荣煊倒是能理解。
他随意看了一眼一个空置的储物隔间。
秦荣煊只是随便看看,却没想到这一眼让他整个人都愣了住了。
储物隔间内能非常清楚的,看到塔楼外墙石壁和中间的泥砖。
是的,战争中用的塔楼,竟然是用泥砖垒起来的。
而且看那泥砖的品质并不是很好,刚下过的这场大雨,顺着塔楼的缝隙渗透到塔楼内部,沾湿了大片的泥砖。
这些本应该极为结实的泥砖,被雨水泡的鼓起来几个包,看那模样一掰怕是就碎了。
就这个品质的泥砖,就算是下面农户盖茅屋都不会用。
因为这种劣质泥砖盖起来的茅屋,经受不了几场大雨怕是就会坍塌。
农户们宁愿自己上山捡石头盖茅屋,也不会用劣质泥砖。
想到这里,秦荣煊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塔楼在战争中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如果两军对战,塔楼就是城内将军的眼睛。
这还没开战呢,将军的眼睛就成了泥糊的,那一开战不还直接全瞎了。
秦荣煊一路从塔楼上下来,他不停地敲动塔楼的墙壁。
他心中希望塔楼只是最顶上用了泥砖,下面应该都是最好的青砖或者是红砖。
结果他从上面一路敲下来,都是极为沉闷的泥砖声。
秦荣煊从塔楼里出来,他围着塔楼转了一圈,只见塔楼外用的石料倒是极为不错。
如果不是看到那些泥砖,只看外面平整的石墙,怕是所有人都会认为这个塔楼极为坚固。
秦荣煊黑着脸转头往另外一个塔楼走去,他倒是要看看,无忧城外的塔楼是不是全都是泥糊的。
一个,两个,三个,秦荣煊从南门走到西门,一路上所有的塔楼都是用泥砖砌成。
有的外墙石墙稍微不平整,漏雨漏的比较厉害,塔楼内的泥砖甚至有被雨水泡坏的。
秦荣煊可以轻易从储物隔间里拿出泡坏的泥砖,这些泥砖一掰两半,里面用的竟然是沙土。
已经被气得不知道说什么了才好的秦荣煊,狠狠的把手里的泥砖摔在塔楼石板上。
就这一摔,他脚底下的石板竟然应声碎裂。
秦荣煊整个人都懵掉了。
他用手把碎裂的石板抠出来,只见他脚底上的这块青石板竟然跟纸一样薄。
而青石板下面全都是粘土。
秦荣煊心中恨得要死,他用力的踹地上的粘土,没踹几脚下面露出劣质的泥砖。
秦荣煊心想,幸亏他发现得早,如果这些塔楼投入使用。
那以后在塔楼上站岗的士兵,每天怕是都要冒着生命危险站在上面。
因为谁也不知道,如此薄的地面什么时候会出现裂痕塌陷。
塔楼的高度跟城墙差不多最少有十几米高,从这上面摔下去,就算不死也得残废。
气急败坏的秦荣煊拿了一块泥砖,准备回无忧城找秦义。
不过他刚从塔楼出来没走多远,隐约听到附近有人厉声呵斥道,“邱远,你做事怎么如此马虎大意,已经赚了那么多银子了,就不能把表面功夫做得妥当一些。”
“今天也就是我把此事给压下去了,如果让其他人知道了,我们两个人怕是都要倒霉。”
“顾哥,谁知道我手底下这批工人如此偷奸耍滑,我明明让他们用两指厚的青石板,结果他们只用一指厚的,这才出了问题。”邱远陪着笑脸说道。
远处的秦荣煊,一听到邱远两个字立马警惕起来。
他顺着声音找去,只见在下一个塔楼旁站着两个人,他们的身后有两个工匠,正在给塔楼更换外墙上的青石板。
秦荣煊虽然离着远,但也看到了那个塔楼的外墙脱落了大半,地上零零散散的躺着一些碎掉的青石板。
那些碎掉的青石板竟然真的只有一指厚。
这个时候秦荣煊已经愤怒到极点,脸上蒙上一层冰霜。
他们这是连塔楼外面的青石板都偷工减料了。
“回头你把自己经手的所有塔楼全都仔细看一遍,如果有青石板不怎么结实了,赶紧想办法修补一下,免得再出什么差错,被人找到我这边来。”顾茂叮嘱道。
“顾哥,塔楼都建成两年了,你是不是可以跟城主府那边申请一笔银钱,修缮塔楼啊。”邱远笑眯眯的说道。
顾茂伸手一巴掌拍在邱远脑袋上,他说道,“你小子能不能动动脑子,这才两年塔楼就要修缮,你这是做的什么工?人家漠北城那边的塔楼就算是打个五六次仗都不一定修一次。”
邱远被顾茂揍了一巴掌也不气恼,正想在拍拍顾茂的马屁,只听远处传来一个声音略有些低沉的男声,“看来顾管事也知道塔楼是做什么的啊。”
“我还以为顾管事是个无知小辈,连塔楼是做什么用的都不知道。”
秦荣煊说话间不疾不徐的走过来,他一身黑衣,带着蒙面巾手里拿一把竹伞,看起来神神秘秘的。
“这位兄台最好还是不要管闲事为妙。”顾茂不不咸不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