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被风吹得晃了一下,姜婵衣眼睛被光影也闪了一下,她眨眨眼,“……你说什么?”
这时陈浩帆带着一群同学兴冲冲地跑过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姜婵衣更是一个激灵后退几步。
陈浩帆顾着和同学说话,没发现她的不对劲,反倒带着两个同学到她面前来,指着她说道:“这就是我妈妈!我说了之前画就是她画的,你们偏不信!”
又拿着刚才桌上姜婵衣画的那幅草稿,“看吧,我妈妈随便用铅笔在草稿纸上画都能画这么好看!”
“哇!真的吗!阿姨你真的是陈浩帆的妈妈吗?”
“好年轻好漂亮啊!你妈妈比你爸爸还年轻啊!”
“阿姨,你能再给我们画一张吗?我们还想看……”
“……”
一声声阿姨把姜婵衣叫得眼角都有点抽,她莫名其妙当妈妈也就算了,还被人认成和段裴西一对了。
都是一群小朋友,都没什么恶意,她忍着被人叫阿姨的难受,给小朋友一人描了一张Q版的画像,线条比较简单,也不用上色,她两下就画好了,把陈浩帆和他那些同学都哄得很开心。
要不是她真生不出这么大的儿子,还真有点想和他们一块玩了。
回头再看坐在石凳上的男人,姜婵衣又问:“你刚才说,让我相信你?相信你什么?”
有个小朋友正好跑到他身边摔倒,他伸手扶了一下,替那小女孩整理了一下背上的书包:“刚才你画的很好,错误的地方也都改了,所以,我让你再相信我。”
………………
家长会总算结束了,姜婵衣后面真的陪那群初中生一块去玩了,累得她半死,上车后直接瘫在车座动都没力气动一下。
一群熊孩子拉着她放风筝,还要和她的风筝打架,如果不是后面段裴西把她解救出来,她要被累死在草坪上。
段裴西在开车,陈浩帆坐在后面玩,她头靠着车窗,又有点恹恹的打不起精神了。
她打了个瞌睡,差点一头栽下去,猛地醒过来,车已经开进了一个她完全陌生的地方。
周围全部都是四合院,古色古香雕刻建筑,充满了烟火气息的巷子,有种回到很多年前的感觉,车缓缓开进一条巷子里,进了大门后,是一座非常优雅的四合院,院子里还有溪水从上往下缓慢地流动,里面还种了满片的花和菜地。
“这是哪里?”
段裴西停下车:“我家。”
“你家不是在希维港大道那边吗?”
男人还没回答,旁边的古色四合院门就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穿着长裙的老妇人,欣喜地看着车这边说道:“是裴西吗!是你回来了吗?”
段裴西打开车门,老妇人更是激动地上前几步,“可算是回来看看了,今天不是还带着陈浩帆去学校了吗?那孩子呢?”
陈浩帆也立马从车下来,开心地喊着:“奶奶!”
老妇人连忙点头:“哎!奶奶的小浩帆!”
姜婵衣是最后一个从车里出来的,有些尴尬,她不认识这位老妇人。
还想着怎么开口,老妇人看到她的瞬间顿时惊喜地瞪大了双眼,像是好半天都没缓过神来,等到她确认几遍后,立即对后面的房间里喊道:“老段!老段!快来!”
不一会儿,一位戴着老花镜的男人从里面出来,“怎么了?看把你给兴奋的……”
老妇人立即道:“咱儿媳妇!裴西带儿媳妇回来了!”
姜婵衣瞪大了眼睛,连忙解释道:“不……我不是的,您是不是搞错了啊,我只是浩帆的……”
“怎么可能搞错!”段母拉住她的手,从头到脚地打量了她一眼,满意地点点头:“小衣,是不是?没想到已经长这么大了,我们都知道你,一直都知道你,我们就算是已经老了,老眼昏花了,也不至于会到了认错人的地步。”
“您真的认识我?”
“认识,姜家那位大小姐嘛,姜婵衣。”
“可是我不是姜家的大小姐啊。”
段母认真道:“你是姜家大小姐,我认识你母亲,你就是姜家的大小姐。”
“啊?您……”姜婵衣被她说出来的话都弄得有些不明所以。
原书里也没有写这段啊……
段母笑道:“哎呀,别站在这里说话,进去吃饭,阿姨啊亲手做了一桌子菜,就等着你们来呢,赶紧的,还有浩帆啊,也去洗手然后过来吃饭。”
姜婵衣受宠若惊,连忙朝身边的段裴西看去,悄悄给他使眼色。
到底是什么情况?她怎么莫名其妙就见到他爸爸妈妈了?
男人笑着,冲她点点头,“先吃饭。”
姜婵衣只能硬着头皮进去,只要是段母一直牵着她的手,她就是想躲也躲不开,对方的好意也没办法拒绝。
饭菜都还是热乎的,走进来就闻到香味了,桌上的饭菜都很清淡,确实把姜婵衣的胃口勾起来了。
她入座后,也没再扭捏,拿起碗筷开始吃饭。
段母就坐在她左边,右边是段裴西,段母一个劲地给她夹菜,“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这个清淡适合你的口味,小衣啊,多吃点……这个也是,特意给你做的……”
“谢谢您……”姜婵衣一边应付着她,一边忍不住在桌下给旁边慢条斯理的男人来一脚。
段裴西正在和段父喝酒,看了她一眼,无声询问。
姜婵衣立马看向自己堆成山的碗。
男人轻笑一声,“妈,衣衣吃不了那么多,她吃多了晚上容易不舒服,您夹了那么多好吃的给她,最后还是会到我碗里来的。”
段母一惊:“什么?那阿姨不夹了,小衣啊对不起啊,阿姨不知道……”
“没事没事,我能吃一半,绝对不浪费阿姨的手艺。”
段母顿时喜笑颜开:“能吃多少吃多少,不用勉强。”
晚饭结束后,姜婵衣又被段母拉着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等到段裴西从段父的房间里出来时,段母就正好要去后园浇花了。
客厅里只剩下她和段裴西两个人。
姜婵衣问:“他们是不是把我当姐姐了?”
“你觉得呢?”男人走过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我觉得并没有。”
段母和段父对她的那种好,不像作假,也并不是装出来的,她能感受到。
“那就照你心里想的去想。”
两人沉默片刻,姜婵衣开口:“段少,我不明白。”
段裴西面无表情:“可偏偏世界上很多东西你不需要明白,能做的只有等待。”
“不用和我打哑谜。”姜婵衣走到男人面前,仰头和他对视:“其实,从头到尾,真正见不得光的人,是你吧。”
“怎么说?”男人低头。
“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渣男!”
姜婵衣狠狠踩他一脚。
段裴西微微皱了下眉,抓着她的手:“姜婵衣。”
“怎么?”
“你要知道,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在很多场合说。”他抓着姜婵衣的手,轻轻捏了一下她手心的软肉:“准备一下,我送你回去,还是说你今天晚上想住在这里?”
姜婵衣的手心有些痒,她缩了一下手指:“我要回去。”
“去找一下陈浩帆。”
“你弟弟你自己去找,这儿也是你家,那边的别墅也是你家,都是你的地盘,我一个外人只是来做客的。”
段裴西语气很淡:“你随时可以是这些地方的主人。”
“……”
就这几个地方的地皮都是极其昂贵的,更不要说上面的房子了,姜婵衣怕拿了无福消受,也不想掺和进来:“你知道你说这话,等会被你爸妈听到怎么办?”
说着她又故意手指点在男人胸口,以此和他保持距离:“如果我说,光是这几个地方还不够,怎么办?”
段裴西高高在上惯了,从来都是挥金如土的,要说送小情人房子车子,没什么好稀奇和感动的,他这种人,她最喜欢看到他失去他最在意的权势,要让这种人从不在乎变得在乎,内心从毫无波澜变成会因为一个人随时掀起惊涛骇浪才有趣。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对她话里的挑衅以及暗戳戳的触及他底线的意味,段裴西心中并无波澜,只是微微俯身靠近她,和她的睫毛离得只剩最后几毫米。
姜婵衣睫毛轻晃,并不畏惧他的视线。
就在会以为这是一个蜻蜓点水的亲吻时,男人声音却异常冷静:“收拾一下,我去找人,在外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