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婵衣在楼梯上差点摔倒,感觉有人握住她的手腕,也下意识地伸出另一只手拉住了对方的衣袖。
但楼梯比较高,不小心的话还是会容易摔倒,对方手腕用力又将她拽得上来了点,两人的距离再被拉近。
少年身上穿着宽松的白色球服背心,身上的温度像是一团火,很烫。
“喂,你没事吧。”
桀骜不驯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段扬又问了一遍。
姜婵衣站稳后立即摇摇头:“没事,谢谢。”
段扬本来看到自己的跑车在外面又被人泼了水,刚想上来找陈浩帆的麻烦,憋了一肚子的气,但是一看到姜婵衣那双平静清澈的眼眸,嘴里咄咄逼人的话瞬间就说不出口了。
“是我要先说对不起,我刚才走路太快了,撞到你了。”
段扬又挠挠头,赶紧把手里的手机递给她:“你的手机,刚才差点就摔在地上了,但还好我反应快,没摔坏。”
“嗯,多谢。”
姜婵衣把手机拿回来,打开检查了一遍没什么事情后,才礼貌客气地冲着他微微一笑。
段扬被她脸颊的笑弄得一愣,略微有些不自然地挪开视线,“那个……听说你是来给陈浩帆那小鬼补习的老师,你……什么时候愿意来做这种事情了?”
记忆里姜家的小姐养尊处优的,从来就只会花钱去夜场嗨,从来不会来当私人家教。
尤其这人还是之前砸了他车,和他结下梁子的姜婵衣,出了名的挥金如土和爱玩。
姜婵衣解释道:“其实也没什么其他原因,就是单纯缺钱,不过教完陈浩帆这个学期,我就不会来了。”
“为什么?”
“因为钱够了。”
“钱够了,你又准备做什么啊?”
姜婵衣弯起唇角,并没有回答。
段扬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点干涉到个人隐私,立即道:“那看你自己安排吧,我先上去找陈浩帆了。”
“好。”
两人擦肩而过。
再无交集。
姜婵衣的手机很快也响了起来,是她这几天天天发稿的对象,终于回复她了。
【来西边别墅的二楼书房找我。】
她收起手机,连忙朝上次泳池那边的别墅走去,路上没遇到什么人,只有一个凶巴巴的罗熊站在门口,开始还有点不耐,一见是她来了,就直接把她放了进来。
姜婵衣上了二楼,推开书房的门,很快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正握着钢笔写东西的段裴西。
段裴西合上文件:“坐。”
“我的电脑在你这儿吗?”
“后面的架子上。”
姜婵衣顺着他说的话,很快看向另外一边的架子,看到了自己的黑色电脑包,立即去把东西拿了下来,检查了一下里面的电脑后,“谢谢啊。”
他真的替她一直都保管着。
男人似乎很忙,手边的文件一份接一份地看着,并没有理会她。
姜婵衣知道他好像是刚从很远的国外出差回来,抱着电脑就悄悄准备出去,手才刚握上门把手,身后就响起了男人的声音,“把你的画都拿过来。”
姜婵衣重新关上门,把自己背上的画板解下来,抽出里面厚厚的一叠画纸,交给他。
段裴西一张一张地看着画,看完后表情依旧平淡,“继续画。”
“还有二十一张,我回去再加把劲,后天肯定能交稿。”
“来不及,直接继续画,明天早上七点前能画多少就算多少。”他突然说道。
“啊?”姜婵衣都有点没反应过来,“是突然出什么事情了吗?”
“对。”他毫不避讳,“人坚持不了十天,能画多少都交给罗熊。”
“你是要救这个人吗?”
段裴西缓慢地抬起头来:“我可以告诉你,你是真的想听吗?”
姜婵衣立即闭上了嘴,拿着画板坐到一边的椅子上:“那我就能画多少就画多少了,画的没有水平,你也别怪我。”
“嗯,有什么事情找楼下的罗熊,他会尽量满足你。”
男人在椅子上没坐一会儿,接了个电话,套上一件灰色的风衣,将桌上的腕表戴上,拿着桌上的文件就离开了书房。
姜婵衣后知后觉,她可没说要留在这儿一整夜都画画。
但是坐车回学校明天早上再大清早地打车过来,路上都要花四个多小时,还不如用这个四个多小时的时间多画点画。
这画的背后段裴西没有明说,但她能猜到一点,再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能救就尽量去救,多画点她还能有钱拿。
刚才段裴西走的干脆,也没有怕她留在他的书房会偷什么情报,要赶走她的样子,也不再纠结什么,抽出笔就开始画。
画纸一张接一张地被她撕下又丢开,姜婵衣上辈子给人画画从来都是得心应手的,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屡次会遇到瓶颈,这次直接画到天昏地暗,才逐渐找到了感觉。
她画着画着,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开始嗡嗡地响,她抬起头,有种如梦初醒的错觉。
接通电话,乔沁在那边激动地说道:“小衣!有时间来看看我的直播吗?有个观众一直都在挑衅我,然后在底下骂我……烦死了,还是一直在拿美术的那些东西怼我,你能不能帮我怼怼他?”
“怼你?不可以拉黑吗?”
“拉黑了,又开了五六个小号过来,说是根本就不是K大的学生,就是个出来卖的……”
姜婵衣拧眉,把包里的电脑抽出来,打开了她的直播间。
里面乔沁冷着张脸,已经挂断了她的电话,但眉眼间早已经没了之前的温柔,反倒和之前见到她的时候一样,冷冰冰的随时都要发火。
姜婵衣看了一会儿,里面果然有个id叫做“xc123”的人一直都在刷屏谩骂。
从质疑乔沁的身份,开始用自己所谓的研究生知识嘲讽她。
字里行间都透着想要不花钱就要到她联系方式的猥琐。
【美女,穿这么少,你搞直播能挣几个钱?其实直播只是你拉客的方式吧。】
【笑死,你说你是K大的,怎么连我刚才提的问题都回答不上来,装。】
【卸妆看看?估计我都认不出来,你们这种女的就是喜欢把粉都往脸上抹,卸了妆一个比一个丑。】
【你其实对我也是感兴趣的吧,我刚才给你送了礼物。】
姜婵衣打字,顶着“乔沁是我的”这个名字,逐一在底下回应了那个人提出的所有疑惑,然后还给乔沁送了个很贵的礼物。
镜头里的乔沁见那人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立即忍不住噗嗤笑出来,眉眼终于不冷了,拿着化妆品重新开始化妆。
姜婵衣退出直播后,立马就收到了乔沁发来的一个大红包,还有一个超级大的亲亲。
她笑着摇摇头,没收,只是把手机关上,继续画画。
一直画到凌晨四点多,书房里的灯光都没多少,都是外面稀薄的亮光打进来。
她画得很累,后面直接瘫坐在地上,垂着脑袋,把本子放在在膝盖上画画,身边丢满了各种稿子和画完的铅笔,一片狼藉。
细白的脚踝踩在地面上,她的裙摆也被揉成了一团。
离最后的七点还有2个多小时,她揉了把脸,深呼吸几口,提笔继续。
最后天亮了。
她的手再也握不住画笔,笔直直砸在地上,她也没什么力气地闭上了眼,几秒钟就失去意识睡死过去。
半个小时后,罗熊准时敲门:“姜小姐,我来拿稿子,段哥说让你画不完就别画了。”
“姜小姐?”
好半天都没反应,罗熊刚想要把门打开,身后就传来了男人的脚步声。
男人身边跟着罗鹰,他微微侧头吩咐了几句,罗鹰将手中文件收好,很快转身离开。
段裴西眉眼间尽是漠然,看了眼时间:“开门。”
罗熊立即打开门。
一眼就看到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的女生。
恬静又纤细,有一半身体还坐在地上,枕着自己的手臂睡得正香。
段裴西走入书房内,没有去看那些散落在她身边的稿子,反倒是俯身盯着睡梦中的女孩看了几秒,随机一把打横抱起她,朝外走去。
罗熊整理好稿子,数了数,“段哥,一百张,不多不少。
“嗯。”段裴西道:“把电脑直播切断。”
罗熊立即将电脑关机。
段裴西抱着人一路到了旁边的卧室,将人刚放在床上,怀里的人就迷迷糊糊的睁着眼睛,“……几点了?”
“七点。”
“……我……我的画……”
“看到了。”
姜婵衣歪头,眼神朦胧,“我在哪里啊?”
“我家。”段裴西把她放在床上,刚要抽身给她盖被子,就被她迷迷糊糊地拉住了手,软嫩的脸颊不小心碰到了他手心,发丝像猫似的刮蹭了一下:“要记得……给钱。”
段裴西一顿,很快笑了声,忍不住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知道了。”
姜婵衣裹着被子沉沉睡去,段裴西在床边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起身出了房间。
罗熊等在外面,把整理好的稿子交给他:“段哥,要检查一遍吗?”
“不用,直接拿去印,散播出去,越多越好。”
“是。”
………………
傍晚,姜婵衣是被房间里开着的空调冷醒的,她身上盖了床被子,但是冷气太足了,吹得她头疼得不行。
等她醒来时,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更是看着周围陌生的房间有点愣神。
昨天晚上八点多她就开始在段裴西的书房里画画,画到凌晨五六点的样子,后面的事情她就不太记得了。
但她没想到段裴西竟然会让她睡在别墅里,没有直接叫醒她。
下床后,姜婵衣立马就把房间里的空调关了,打了个寒颤就要出门,门才刚拉开,她就和个坚硬的胸膛撞在了一起,对方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雪松味。
但比起这个,男人手上的烟味更重。
姜婵衣捂着脑门后退,又忍不住咳嗽两声:“段少?”
段裴西垂眼,掐了烟:“醒了?”
“嗯……阿秋……”话都还没说完,她就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打得眼泪都出来了。
“身上怎么这么冰?”
“空调吹的。”姜婵衣小声解释道:“我不怎么喜欢吹空调。”
男人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对身边的佣人吩咐道:“去熬点姜汤来。”
姜婵衣问:“我手机呢?现在几点了啊……”
她还要赶着回去上课。
段裴西把手机给她,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一天不去上课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姜婵衣一看手机,“下午五点了?!”
“嗯。”
姜婵衣急忙就要往外走,却被他拉住了胳膊,“帮你请过假了。”
她这才松了口气,连忙给乔沁她们发消息报平安。
消息才刚发出去,她的手机就被人抽走了,男人也将顺理成章地将她抵在身后的门板上,捏着她冰冷的手吻了一下,“真冷,下次不会让佣人开那么低的温度了。”
姜婵衣蜷缩手指:“嗯。”
“还是暖和一点对你的身体好。”
他俯身靠近,想亲吻她的嘴唇,但楼下突然发出一声小孩的叫喊声。
两人的鼻息相贴,靠的非常近,只差一点点就能亲上。
但这声音很刺耳,逐渐还开始哭了起来,段裴西微微后撤,捏了一下她的脸颊,“想亲吗?”
姜婵衣刚睡醒,眼神还是有些呆,发丝被压得凌乱不堪,有几缕贴在她白皙的脸颊上。
她仰起小脸,“嗯?”
嫩白色的皮肤被她身上短款的黑色校服衬得清纯又带着种,诱而不知的欲。
就和当时在K大的球场看到她一样,在人群里扎眼得很,穿着校服乖得不行。
“嗯什么,在问你想不想亲。”他又控制不住地靠近了一点,薄唇已经贴上她的眼角。
姜婵衣表情从迷茫逐渐漫上了层淡淡的胭脂红。
段裴西轻笑,没等她回答,就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楼下的小孩还在喊叫,一片昏暗寂静的走廊里,却能隐约听到两人接吻的水声,唇齿勾缠,还压抑着几声可怜又委屈的呜咽。
姜婵衣被男人抵在已经关上的门上,手掌扣住下颌被迫仰头,承受他霸道又强势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