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脉连绵,云雾缭绕,一座孤峰高耸入云。
一条青石小路宛如嵌在孤峰之上,曲折盘旋,蜿蜒而上,直至峰顶一座道观。
晨曦破晓,霞光刺破云层,落在大门前的牌匾上。
“天机阁道观”几个大字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这时候,山路上有一个黑衣蒙面人驮着一位受伤的女子朝道观奔来,这么早,难道是进香的香客?
蒙面人背着的女子脸色阴沉,一看便知身中剧毒。
仔细一看,那女子正是宋九婉一心想除掉的十鸢。
十鸢竟然没死!
原来,这蒙面人正是受天野少侠所托,带十鸢上道观求神医元安为她治病疗伤而来。
那岱渊塔里炸死的,只不过是一个伪装成十鸢的稻草人而已。
再说神医元安,醉心医道,无心向武。
虽说他也是七守护之一,却很少在江湖走动。
这一天,天气晴好,元安在道观外的空地上摆下迷魂大阵——烤鸡腿。
他想以七七四十九道药材精心浸泡再烤制的纯阳公鸡腿引诱毒物出来,用以炼制丹药。
不一会儿,鸡腿的香味溢了出来,元安馋得口水直流,语无伦次地说:“要不是为了制成麻沸散去制服怪物,取得那本《济世医典》,我真想一口就把它吞了!现在,再香我也得忍住!嗯,忍住啊!”
四周的地上,蜈蚣、蝎子、毒蜘蛛等毒物陆续被香味吸引而来,毒物的个头之大实属罕见。
“哈哈!”元安大笑一声,将一条鸡腿朝毒物丢去。
顿时,各种毒物蜂拥而上,竞相争夺。
“哈哈,咬吧!你们咬的越多药效越好,到时我制服怪物取得《济世医典》的机会也就越大!”元安看着看着,不觉心花怒放。
猛然,一阵怪风刮来,只见一只巨大的蝎子从杂草间窜出,蜂拥争抢鸡腿的毒物瞬间作鸟兽散,只见它兀自抓着鸡腿沿着青石小路朝山下跑去。
“你终于出来了!”元安嘿嘿一笑,展开身形朝蝎子飞掠而去。
元安提功闭气,脚下生风,眼看就要追上蝎子。
那蝎子一看山下还有一个人疾驰而来,撇下鸡腿,当即钻进杂草间去。
元安停不住脚,与来人撞了个满怀,鸡腿也被撞飞出去,掉下了山崖。
“哎哟!”来人的蒙面纱巾被撞了下来,原来是谨戈。
“你是怎么走路的?”谨戈不禁生气地说。
“我还没问你是怎么走路的呢!”到手的毒物跑了,元安气不打一处来。
“哦,对不起!对不起!”谨戈猛然想起还有要事,也顾不上疼痛,背起十鸢就要往山上跑。
元安把脸一沉,指着山崖道:“你把我的鸡腿弄掉了,就想跑吗?”
“哦!对不起,改天我赔你一个,不,十个都行!今天我有点急事就先走了,好不好?”要事在身,谨戈不得不说尽好话。
“哼,谁稀罕你的鸡腿,你给我下去把它捡上来。”元安不屑地说。
屡番刁难,谨戈不禁动怒,身形一闪,飞快地拍出一掌:“我偏要上山,你能拦得住我?”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厉害,敢到神医我这里来撒野!”元安毫不示弱,一掌迎了上去。
一听此言,谨戈顿时卸了掌力,闪到一边,换作笑脸说:“原来你就是神医元安,真是不打不相识啊,在下受天野少侠所托,专程护送这位女侠来请您治病,得罪之处,还请神医多多包涵。”
伸手不打笑脸人,看到谨戈如此诚意,元安的心头之火也消了大半,抬头打量了十鸢一眼,说:“看她的样子,只怕活不过今日正午了!”
谨戈大惊,急忙恳求道:“还请神医施以援手,她可是七守护使里的紫凝剑主啊!”
“什么?她是紫凝剑主?”元安一愣,随即跃到十鸢身前,探手把脉。
“噢!气息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这是紫凝剑的内功心法,看来你所言非虚,她的确是紫凝剑主!”元安轻声嘀咕道。
“神医,十万火急,还请你赶快救人啊!”谨戈忍不住大喊起来。
“好,随我来,我马上给她治疗。”说话间,元安已经跃起,谨戈急忙跟上......
一口大锅架在道观前坪的炉灶之上,锅下火势正旺,锅内开水翻滚,看情形是要熬药。
元安将一把药材丢在锅内,转身递给谨戈一只桶说:“现在可以熬药了,记住:五十桶水、六百斤柴,一样都不能少!”
“什么?五十桶水?六百斤柴?”谨戈一听,眼睛瞪得老大,呆呆地问:“神医,你......你这是什么熬法?”
“有什么奇怪的,难道你不相信我?”元安反问道。
“相信,相信!我照办就是!”谨戈只得提着水桶去打水,一路上嘀咕不已,“五十桶水,六百斤柴!嘿,这是什么搞法?几头牛也喝不了这么多啊?”
谨戈在前坪熬药的时候,元安在屋里已将独门真气注入十鸢体内。
日渐升高,谨戈手忙脚乱,不停地添柴加火,将水不断倒入锅内。
一桶、两桶、三桶......
太阳越升越高,而五十桶水却一时还没有加完,谨戈不觉心急如焚地朝房内喊道:“神医神医,时间快到了,熬不了这么多了,算了吧?”
“那不行!”元安走出来,不依不饶地说:“工夫不够,药效不到。若想救人,少一桶也不行,快给我熬!”
第五十桶水全部倒入,一番沸腾之后只剩下了一锅。
谨戈把水桶往地上一丢,喘气道:“神医,好了,五十桶水熬好了!”
“好了?”元安走出屋外,微微把眼一睁说:“还早得很呢!你得再把这些水给我熬得只剩最后三滴,多一滴都不行!”
“什么?三滴?”谨戈一听,顿时火起,往地上一坐,生起闷气来,“你要我熬五十桶水,却只要三滴?你......你这不是故意耍我吗?我不干了!”
“你不干了?好啊,我正好也不管了!”元安挥挥袖子径直朝观外走去。
“不管就不管,谁怕谁啊!”谨戈没声好气地回答。
谨戈猛然又是一愣,不由得懊悔地拍着脑袋:“哎,我差点忘了天野少侠的嘱托!”
谨戈当即追了上去一番好言相劝下元安。
元安本来也是在和谨戈赌气,如此一来,谨戈继续熬药,元安依旧救人,自不必说。
时间飞逝,转眼药快熬干了,谨戈把大锅倾斜,用一个小勺子接药。
一滴、两滴、三滴!不多不少,刚好!
谨戈急忙将勺子递给元安,说:“这下总可以了吧?”
“让我看看。”元安接过勺子端详起来,“好,药量正好,我去治疗了,你等着吧。”
“哼,我熬了五十桶水,烧了六百斤柴,你却只要三滴!”谨戈眼珠一转,暗想:“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怎么为她驱毒疗伤!”
“对不起,留步留步,不能观看!”元安一见谨戈跟来,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不看就不看,有什么稀奇的!”谨戈嘟哝着,“哼,你要是治不好她,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谨戈在房间外走来走去,焦急地等着十鸢的消息。
接近正午,谨戈望着越来越短的影子不觉暗自着急:“就要到正午了,怎么屋里还没动静?”
影子越来越短,终于,太阳升到了天空正中!
“完了,时间过了,看来是完了!”谨戈仿佛崩溃一般,喃喃自语。
突然,门“吱呀”一声开了,元安走了出来。
谨戈赶紧跑过去问:“神医,情况怎么样了?”
元安抹抹头上的汗,指指屋内,只见先前一脸青黑的十鸢此时竟然面露红润,一探鼻息,她竟然活过来了!
一颗悬在心上的石头终于落地,谨戈顿时觉得浑身轻松:“神医你真是大善人、大好人,你的医术实在是太神了......”
谨戈兴奋得把元安举了起来。
“对了,我还有事!”片刻后,谨戈收起笑容,似乎想到了什么,拱手道,“神医,在下这次受天野少侠所托,秘密护送这位女侠前来求医,现在人既已救活,任务已经完成,我就先告辞了!”
说着,纵身一跃,飘然而去。
“哈哈,来去无影,轻功卓绝!替人办事不留姓名,此人算条汉子。”元安赞叹道,“紫凝剑主若不是他帮忙,只怕是凶多吉少!”
元安正在注视着远去的身影,忽然药房内却传出十鸢凄厉的叫声。
元安一愣,赶紧跑了进去。沉沉睡去的十鸢竟然又醒了过来,发出痛苦的呻吟。
“怪了,剧毒明明已经被逼出,怎么会又生波澜?难道是传说中的‘黯然销魂散’?元安大惊,赶紧一探十鸢脉搏,“惨了,毒中有毒,果然如此!”
“唉,百余年来一直无人能解‘黯然销魂散’,这下可难办了......”放下十鸢,元安发出无奈的苦笑,“救不活十鸢,只怕我无颜面对天野和刚才那位侠士,天野啊天野,万一我元安这次失手,你可千万不要怪我......”
天野此时身在何处?
山道上尘烟滚滚,天野等人突出重围,赶着一辆马车载着宋九婉一路疾驰,天野边赶边喊:“快,宋九婉快挺不住了,我们必须尽快赶到天机阁道观找神医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