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和伊尔根觉罗氏去正院请安还得了赏赐的消息,很快就传到纳喇氏耳中,听到消息的纳喇氏气急败坏,当下就摔了插满花的胭脂红釉菊瓣瓶。
瓶身接触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前一秒还供人欣赏的瓷瓶,下一秒就已变成四分五裂的样子,结束了它的生命。
不过,单单一个瓷瓶哪够纳喇氏消气的,于是,已经丧失思考能力的纳喇氏,抄起离她最近的物件就准备往下扔。
主子发疯,不代表奴才能跟着发疯,认出被纳喇氏拿来发泄的物件,是前不久七阿哥赏的青釉圆底瓶的玉簪,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快要与地面亲密接触的瓷瓶,在平稳接住后,又赶忙低头查验是否完好无损,幸而没发现任何问题。
玉簪松了口气,将瓷瓶小心翼翼的放回原位后,忙上前劝慰渐渐恢复些理智的纳喇氏:
“格格,您这又是何苦呢,小心伤了自个儿。”
纳喇氏见可以倒苦水的人来了,毫不忌讳的与玉簪说道:
“后院那两个贱人,瞒着我去请安不说,还得了云锦,看她们溜须拍马的样儿,真以为自己配。”
玉簪端来一盏茶,一边递给纳喇氏一边说:“她们什么样,福晋看不清,格格还能看不清嘛,无非就是见七爷最近常去福晋那儿,有意巴结罢了,格格无需跟她们计较,有失体面,来,喝口茶,润润嗓子。”
“你说的对,这种小蹄子不值得我为之生气。”
显然,玉簪的话全然说到纳喇氏心坎上,纳喇氏瞬间心情就好了许多,接过玉簪手中的茶碗饮了一口,动作极为优雅,全然没有刚才乱摔乱砸时的暴躁。
玉簪见纳喇氏冷静下来,趁热打铁道:
“奴婢听说,福晋告病这几日,院里上下都由大嬷嬷管,好像是七爷吩咐的,还有,前院的小夏子传话说,昨儿下午七爷回来时看着不太高兴,江公公还专门提点他们要小心谨慎些,奴婢斗胆猜测,会不会是福晋惹七爷不快,七爷借生病一事下了福晋的管家权。”
纳喇氏听完玉簪的描述,立即坐直身子问:
“此话当真!”
玉簪立即跪下道:
“奴婢是听小夏子说起,斗胆猜测一二,还望格格莫要怪罪。”
纳喇氏自动忽略了玉簪口中的“猜测”二字,俨然当真,心情极佳的弯腰去扶跪在脚边的玉簪:
“知道你最是衷心,快起来吧。”
玉簪哪敢真让纳喇氏扶她,只借着她的动作快速起身,纳喇氏见玉簪如此“懂事”,也毫不吝啬的开口道:
“你放心,不会亏待你的。等我笼络住七爷的心,生下阿哥,到那时福晋不过是个摆设,咱们的好日子在后头。”
“奴婢定为格格赴汤蹈火。”
畅想着未来能享有的荣华和权势,两主仆谁也没逃过欲望画下的“大饼”,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后院的梦终究没吹到正院里,用完早膳又睡了一会儿子回笼觉的怀洧,迎来了她的第二批客人。
“四嫂,五嫂,你们怎么来这么早,今儿个没去给德额娘和宜额娘请安吗?”
怀洧见到这个点能来看她的乌拉那拉氏和他塔喇氏,多少有些诧异,毕竟平时这个点,自己还在延禧宫同成嫔唠嗑。
他塔喇氏笑着开口道:
“早吗,往日也差不多是这个点儿回来,我看七弟妹你呀,是躺迷糊了。”
“哦对,看我这晕乎劲儿,一下子竟想不起时辰了。”
怀洧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脑袋,摆出一副真的范迷糊的样子。
其实,这里头的真正缘由只有怀洧自己清楚,哎,这一切都要感谢成嫔,要说成嫔这婆婆真真不错,她去的比别家儿媳都晚,但婆婆从来都没说过什么,反而三番五次在胤祐面前维护她,经这么一想,怀洧顿时有些愧疚,心里默默盘算着这几日给成嫔做个东西。
乌拉那拉氏看着怀洧的样子,觉得像一只有些迷糊的小兔子,好感度又“蹭蹭”增加了一分,如果怀洧能看见好感度进度条的话,可以发现,四福晋对她的好感度已经从开始的0上涨到了如今的70。
因着与日俱增的好感,乌拉那拉氏开口询问道:
“听闻七弟妹摔了,伤的严重吗,可有伤到要害?”
“劳嫂嫂们挂心,你们也清楚,太医总是喜欢将伤势往大的说,这次没伤到要害,静养几日就好。”
听怀洧这么一说,两位福晋这才松了口气,顺带着叮嘱怀洧谨遵医嘱,好好养着。
怀洧今个儿起得早,这会儿看起来有些蔫,缺少了往日的活力,看在眼里的他塔喇氏误以为是怀洧被伤口折磨,故而将今早在宜妃那儿听到的消息说出,转移怀洧的注意力:
“跟你们说个好消息,皇阿玛已经同意开府的事儿了。”
“真的假的,具体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从来没听爷提起过。”
乌拉那拉氏一下就来了兴致,一直以来保持波澜不惊的脸上难的露出几分喜色。
当然,不光是乌拉那拉氏如此,听到消息的怀洧困意全无,一脸“竟有这等好事”的看向也很是兴奋的他塔喇氏。
“千真万确,今早宜妃娘娘专门叮嘱我最近要管好院里的人,该拾掇的就拾掇起来,听那意思左不过两三个月吧。”
他塔喇氏提到开府,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乐的跟朵花似的。
怀洧点点头表示赞同:
“那准没差,前段时间七爷回来跟我说府上已经开始种树了。”
“这么说来,近日可有得忙了,院儿里这些年攒下的东西可不少,若是到跟前再收拾,肯定来不及。”
乌拉那拉氏边说,边在心里盘算着自个儿的东西,计划回去后就命人开始整理。
“是啊是啊,我那儿杂七杂八的也不少。”
“都一样,屋子不大,东西倒不少。”
“.........”
三人难得为同一件事如此兴奋,围着开府聊了许久,直到巳时末,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见客人离开,守在外间的苏嬷嬷走进来询问怀洧:
“福晋您看,咱们院是否也要着手收拾一二?”
针对苏嬷嬷的问题,怀洧起先是打算点头同意,但一想到胤祐天马行空般的性子,不禁摇摇头,现下仍有些摸不准这位爷的想法,要是因这种小道消息而触了他的霉头,最后可不是还得自己哄,终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待问过他再动手吧。
经一番深思熟虑,怀洧果断给出否定答案:
“左右也不急这一天两天的,待晚些时问过爷后,在做定夺。”
“是。”
苏嬷嬷应下后,正抬脚准备出去,突然又被怀洧唤住,于是,她回身询问:
“福晋可是还有吩咐?”
“此事不易声张,去敲打下听到消息的。”
“福晋放心,老奴知道。”
怀洧对交代给苏嬷嬷的事很是放心,于是,摆摆手示意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