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黑，顾郁北就回来了。
这是少有的情况。
顾郁北有多忙，没有人比叶妩更清楚了。
而顾郁北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熟人。
是桑芸。
一打开门，桑芸从顾郁北的身后露出头来，抬手和叶妩打招呼。
叶妩愣住。
没想到来人居然是她。
四年没见，桑芸比之前的变化很大。
从前作为顾郁北的律师助理，她剪着干练的短发，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身的职业装，严谨沉稳。
而如今，她的头发长了，自然松散的披在肩上，职业装也换成了休闲套装。
虽然还是一身的职业范儿，但是人看上去却温柔多了。
叶妩回国过经手的第一个案子，就少不了桑芸在背后的助力。
哪怕是顾郁北教唆的，但叶妩对桑芸一样感激。
顾郁北对叶妩解释说：“我记得你之前很喜欢吃桑芸做的菜，看你最近胃口不好，我就把她给带回来了。”
叶妩愣过以后，这才冲着桑芸露出笑容来。
桑芸做的菜，叶妩一共也才吃过两次，虽然的确可口，但都已经忘了是什么味道了。
桑芸这人除了工作，不是个健谈的人。
和叶妩简单的聊了几句，就去厨房了。
叶妩拉住顾郁北，问：“人家怎么说也是上市集团的高级特助，你就把人家拉回来当保姆使？”
顾郁北朝着桑芸的方向看了一眼，笑笑，没说话，转身往里面去了。
叶妩来到厨房，对桑芸说道：“桑芸姐，麻烦你了，还要你特意跑来一趟。”
桑芸笑道：“不麻烦，顾总说你孕期反应大，一直吃不进什么东西，他实在担心，这才想让我帮帮忙。”
叶妩没想到顾郁北连这个都跟桑芸说了，顿时脸红。
桑芸也笑说：“没关系，我先试着做清淡一点，如果你想吃什么也可以跟我讲，这点小忙不算什么。”
叶妩靠在一旁，觉得桑芸还和以前一样的亲切，不觉间话多了起来。
叶妩问道：“桑芸姐，你离开律所后，去了哪里啊？”
其实叶妩是有些愧疚的。
桑芸曾经作为顾郁北的助理，在业界也是有一定的名望的。
可说到底，律所当初出现那么大的危机……且危机也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累及到江允，也累及到了桑芸。
桑芸的能力叶妩是知道的，她耗尽了自己的青春，把所有热情都放在了事业上，最终却落得个那样的下场。
提到过去，桑芸的表情依旧恬淡。
她一边利索的忙活着手里的食材，一边说道：“当初律所确实有些经营不下去了，律所内的律师走的走，跳槽的跳槽，剩下的不是顾总和江副总亲手培养出来的心腹，就是离开律所找不到工作的实习生了。我跟着江副总干过一段时间，但是律所一直没有什么起色，正好业内一家大律师事务所找到了我……”
叶妩明白，当下处境如果换成了自己，可能也会做出和她一样的选择。
桑芸继续说道：“起初我是不想去的，但江副总私下亲自找我谈的……”
说到这里，桑芸笑了一下，“无论是顾总还是江副总，他们人都很好，至今我仍然感激他们，要不是他们，我也不会有如今的成就。”
“也是你的优秀。”叶妩补充的。
桑芸的优秀自然不必多说的。
桑芸笑笑，算是感谢，继续说道：“后来我听了江副总的话，去了那件律所工作了四年，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最近，我去了顾总的公司，担任法务部总监。”
叶妩有些惊讶，不过在叶妩的心里，桑芸是配的上这个职位的。
桑芸回过头问：“葱姜这些佐料你现在能吃吗？”
叶妩有些嫌弃的摇了摇头。
桑芸自然而然的将那些东西拿走，放去了一旁。
“现在我们公司里，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你怀孕的事，顾总这一整天嘴角就没下来过，见人就说他最近很忙，要抽出时间来陪怀孕的女朋友……”
叶妩刚端起一杯水，一口刚喝下去，就呛了起来。
桑芸吓的赶忙回过头，走到她身前来，帮她轻轻的拍着后背。
好一阵儿过后，叶妩才气息才平稳了些，不可思议的问桑芸：“见人就说？”
桑芸也是无奈，却点头，“对，几乎是见人就说，现在我们公司上下没人不知道你怀孕的事，可谓相当的高调……”
叶妩第一次觉得，顾郁北这人脑子有病。
……
吃完了桑芸做的饭，叶妩的确满足。
桑芸甚至帮忙收拾了厨房里的卫生，才离开的。
顾郁北坐在沙发前，双腿交叠，笔记本电脑摆在腿上，处理公司的临时邮件。
叶妩靠在他身旁看电视，抓起一个橘子，剥的满屋子清香。
她头也不抬，掰开第一个橘子瓣，伸出手摸索着顾郁北的嘴塞了进去，然后问道：“酸吗？”
顾郁北不喜欢水果，但还是吃了，然后给出评价：“不酸。”
“嗯。”
叶妩得到答案后，这才放心吃起来，眼睛就没离开过电视。
电视的画面停在一个综艺节目上，谢幕带头往泥浆里冲，丝毫不顾及形象，然后冲着镜头傻乐。
谢幕性子坦率，也不做作，人气一直很高。
顾郁北无意间抬起头来，看到里面的人是谁时，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一把将叶妩抱了起来，她的橘子才吃了一半，还抓在手里。
叶妩一脸不解的看着他，说：“你抱我起来干嘛？”
顾郁北冷着脸说：“睡觉，你是孕妇要多休息，少看电视。”
叶妩朝着他身后不远处的时钟看去，才8点半不到。
可她还是被顾郁北强行得给塞到了床上去。
叶妩他躺在床上，看着醋劲儿挺大的顾郁北，半天没说话。
顾郁北刚要关灯，叶妩笑道：“今天桑芸做的菜有点酸哦。”
顾郁北的眼皮轻跳，背对着叶妩停顿了片刻，终于转过身，朝着她扑了过去。
叶妩嘴巴不认输的毛病还是没改。
他今晚得给她点“教训”。
直到关了灯，叶妩才说道：“轻一点哦。”
“嗯。”
片刻后，房间里喘气声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