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格外的漫长,叶妩见顾郁北忍的实在辛苦,推了推他,“要不,你去隔壁睡?”
顾郁北一口拒绝了。
叶妩无奈,只好说道:“那要我帮你吗?”
这一次,顾郁北没说话。
……
清早,叶妩还觉得手酸。
顾郁北让助理去酒店里取来了叶妩的行李箱。
叶妩说想拿回换洗衣服,身上的那件脏了。
顾郁北难得的放松了些,悠闲地穿着家居服坐在客厅里,将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查看资料。
叶妩将衣服从行李箱里衣服全都拿出来,放在顾郁北身边的沙发上。
之前因为着急,证件放在了哪里,她想不起来了。
直到护照被她从箱底翻了出来,她这才松了口气出来。
叶妩拿起护照亲了一口,自言自语道:“我以为你不见了。”
顾郁北转过头来,看向她。
他看着叶妩将自己的衣服又重新都塞了回去。
侧过身,却发现沙发上还有一条颜色较深的丝巾。
叶妩从不戴丝巾,哪怕脖子上有他留下的事后痕迹,她多半也只是找一件连帽衫,将抽带系起来用来遮掩。
尤其这条丝巾的颜色,看起来并不年轻。
顾郁北明知故问:“这条丝巾从你行李箱里翻出来的?”
叶妩走上前,拿过来看了一眼,否定道:“不是我的,我从不戴丝巾。”
果然……
叶妩突然想起什么,一把将丝巾从他手里夺过来,塞进自己的行李箱,说道:“也许是付妍的吧,之前在槟城我们同住一个套房,没准是我不小心收进来的。”
叶妩的谎话张口就来。
顾郁北看着她将那条丝巾收了进去,也没再多问。
……
顾家老宅。
今天顾老太太苏文秀的手气好,打牌赢了不少。
回来的时候,就连老管家都看出她心情不错。
苏文秀看到门口停着的车,问管家:“是郁北回来了?”
老管家点点头:“是,回来有一会儿了。”
苏文秀一听,更开心了,一边往里面走,一边笑着说:“这是那阵风把他给吹回来了?晚饭你去让保姆多加几个老三爱吃的菜。”
“好的,老夫人。”
苏文秀脱去大衣外套,递给老管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客厅里喝咖啡的顾郁北。
自从四年前,顾家被叶铮那父女俩闹得鸡飞狗跳以后,顾郁北就很少回来了。
不是逢年过节,叫都叫不回来。
即便是过了年,亲戚们齐聚一堂,他也只是在自己的书房里,不到吃饭的时间,绝对不会出来的。
今天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苏文秀喜滋滋的来到他面前,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公司里最近不忙?”
顾郁北这才抬起眼皮,看了母亲一眼,“忙。”
苏文秀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你突然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她走到顾郁北对面的位置里坐下,随手将放在沙发上的小披肩拽了过来披在肩上。
苏文秀年纪大了,肩膀总是格外怕冷。
顾郁北盯着她脖子上的一条灰蓝色的丝巾,开口说道:“记得去年过年的时候,白姨送了你一条咖色条纹丝巾,怎么没见你戴?”
苏文秀下意识的朝着脖子上摸了摸,随后笑道:“哦,许是随手放在了哪里,找不到了。”
顾郁北嘴角漾起一抹冷笑。
他将那条丝巾从西装的里怀兜里拿出来,放在了茶几上。
苏文秀盯着那条丝巾,面上的表情轻微抽动了几下。
随后,她讽刺道:“我之前还在想是哪阵风把你给吹来的,原来是枕旁风啊。”
顾郁北听得出母亲口中的嘲讽,也不觉尴尬,而是向后,姿态随意的靠近沙发里。
苏文秀一共三个孩子,顾明媚被她从小宠到大,从来就没经历过任何的社会险恶,以至于后来她空长了一副恋爱脑,人到中年,把自己搞的名誉尽失。
老二顾诚霖才是苏文秀心底里最疼爱的孩子,从小就被给予了浓厚的希望。
顾诚霖也的确优秀,人也正直踏实,可惜年轻轻就在一场意外里失去了性命。
老三顾郁北算是苏文秀的老来得子了,是顾家老爷子瘫痪后怀上的。
生他的时候苏文秀遭了不少的罪,被外人笑话的不行,甚至一度被顾家的老太爷闹的做了亲子鉴定,老太爷怀疑顾郁北不是自己的亲孙子。
可后来鉴定结果证实,顾郁北的确是顾家亲生的,这才平息了谣言。
苏文秀也因此被人笑话了小半辈子。
说顾家男人骁勇,瘫痪了都能生,苏文秀没少被气哭。
原本苏文秀对这个最小的儿子应该颇多疼爱的,可每每看到顾郁北,苏文秀都会想起自己被人指着脊梁骨骂的那些话。
因此大多数时间,顾郁北都是放养状态,苏文秀在他身上付出精力也最少。
用苏文秀的话说,她打小就看不透这个小儿子,没人知道他脑袋里在想什么。
顾郁北性子又不像老大老二那么亲近和善,清冷的很。
他和任何人都不亲,总是保持着淡漠的疏离感。
要不是她确定这是自己的生的,都以为这是别家抱错的孩子。
直到顾郁北成年以后,工作事业越发的优秀,苏文秀这才重新找回了属于母亲的自信。
顾郁北的坐姿矜贵,单手手臂放在一侧的沙发靠背上,说道:“我不是早就说过,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来管吗?”
苏文秀的好心情,都被这一句话给搅和了。
她盯着顾郁北:“什么叫你的事?你是我儿子,你的终身大事,我这个做母亲的,连知情权都没有吗?”
顾郁北嘴角微微挑了挑,却根本没笑。
苏文秀继续说道:“如果要是个好人家的姑娘,只要你喜欢,哪怕条件差一些也都罢了,咱们顾家倒也养得起,为什么非得是她?难不成你都忘了四年前那对父女是怎么搅和得咱们家鸡犬不宁,被外人看笑话的?就算抛开这些也不谈,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姐?你和那个姓叶的丫头如今又鬼混到了一起,你让你姐情何以堪?难不成以后你真把她娶进门来,逢年过节,让她和你姐坐在同一桌上吃饭?你咽的下去?”
顾郁北似笑非笑:“你们过你们的,我过我的,谁说要在一个饭桌上吃饭的?”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