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亭从办公室里出来，一个人讪讪的来到赵律师的面前报道。
赵律师是律所里为数不多的女律师，善于处理离婚案子，业务能力很强，人也比较怪。
赵律师正在打电话和自己的诉讼人沟通细节，徐亭来到她面前，无精打采地说道：“你好赵律师，顾总让我从今天开始跟着你学习。”
赵律师余光扫了她一眼，电话都没有挂断，直接将一大摞的文件交给了徐亭，说道：“行，我知道了，你去把这些文件都打印分类，并贴好标签，我一个小时后要用。”
徐亭以为自己听错。
这么一大摞的文件，打印，归类，一个小时？
赵律师见她一脸错愕，捂住了手机的话筒，带着些许戾气，问道：“不会？那我用你干什么？要么就去做，要么就去自己找顾总说你胜任不了，别我在我面前搞这一套。”
说完，赵律师又继续讲她的电话，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给她。
徐亭憋着一肚子的火，也只能先抱着文件去找打印机。
……
顾郁北的办公室里，叶妩喝了一口顾郁北的咖啡，嫌苦，整张小脸都皱起来了。
顾郁北忍不住弯起嘴角：“我让桑芸给你订杯奶茶？”
叶妩摇了头：“不用了，我一会儿还要走的。”
“哦？去哪？”
顾郁北也诧异，叶妩居然不是来找他的。
叶妩说道：“我一会儿想和江叔叔去看看攸宁，我听说她最近的状态好了很多。”
江叔叔这个称呼，叶妩一直用到现在。
顾郁北听着有些刺耳。
不过也只好点头：“去吧，刚好下午我还有工作，陪不了你。”
叶妩坐在他办公桌正对的椅子里，托着下巴看他工作。
忽然，顾郁北抬起头来，问叶妩：“有几次我并没有做措施，你吃药了吗？”
叶妩脸上的笑容停滞了一下，反问道：“如果我说没有，你怕吗？”
顾郁北笑了起来。
叶妩靠进自己身后的椅子里，说道：“也对，你怕什么，如果真的怀孕了，大不了我就生下来咯。”
顾郁北只当她在玩笑，并没有真的往心里去。
叶妩突然凑过去，说道：“如果我真的怀上了，你会希望我生下来吗？”
顾郁北没有回答，探究的目光落在叶妩的脸上。
这个问题，他从没有想过。
又或者也为此有过担忧，但是毕竟叶妩还小，答案不言而喻。
叶妩像是猜到了结果。
她一脸无所谓的起身道：“算了，不逗你了。”
说完，就朝着门口走去：“那我去找江叔叔了，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顾郁北应了一声：“嗯。”
随后，他收回视线，专心于自己手里的工作。
叶妩走出顾郁北的办公室后，又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眼底不易觉察地滑过了一丝讥讽。
不过，她还是很快走开了。
……
江允带着叶妩来到了姜攸宁所在的疗养院。
疗养院的走廊里静悄悄的，除了偶尔有医护人员经过，最刺耳的仿佛就只有脚步声了。
这里的环境十分的好，很适合疗养身心。
来到了姜攸宁所在的病房，叶妩看到了坐在床上的纤细背影。
那背影很美。
姜攸宁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棉质白色长裙。
她头发天生微卷，被医护人员扎成了两个麻花辫子，耳侧的位置还别着叶妩送给她的那个小发夹。
那是一朵淡绿色的花，颜色很浅，很漂亮，姜攸宁一直都很喜欢。
她迎着光而坐，阳光将她微卷的发丝上镀了一层金色，随着窗口的风吹进，发丝也跟着微微跳跃。
身旁的江允说道：“有阳光的时候，她都会这样面朝阳光，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叶妩看了江允一眼。
她心里清楚，姜攸宁太渴望阳光了。
即便身后有动静，姜攸宁也没有回过头来。
她的世界里仿佛很单纯，并不会受到外界的任何影响，活的简单纯粹。
叶妩绕过病床，走到她面前去，蹲下身子拉着她的手说：“攸宁，我是叶妩，你还记得我么？”
姜攸宁垂下视线，盯着叶妩的脸庞看了一会儿。
她好像又忘记了。
叶妩随手又从包里拿出了两个发夹，放在她手心里。
姜攸宁的眼珠这才动了动，主动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发夹，像是想了起来。
江允也来到姜攸宁的面前站定，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深情。
可惜的是，姜攸宁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片刻后，医生来到病房的门口，对江允说道：“江先生，您跟我来一下。”
江允应了一声，对叶妩说道：“我先去医生那里，你陪攸宁待一会儿。”
“好。”
江允离去，叶妩也站起身来。
姜攸宁的的辫子松了，叶妩主动帮她将辫子重新编好。
叶妩的动作很轻，深怕弄疼了她。
叶妩一边编辫子，一边对姜攸宁说道：“攸宁，我没什么朋友，向来都习惯于独来独往，许是我们有缘，我很喜欢你，所以，我能把你当成朋友吗？”
姜攸宁并没有给出任何反应，只安静的听着。
叶妩将她的辫子重新绑好，又弯下腰，看着她清秀好看的眉眼，说：“不过，我可能有相当一段长的时间都不能来看你了，到时候你还会记得我吗？”
姜攸宁忽然抬起头来，与叶妩的眼神对视上了。
叶妩笑了，伸出手在她的头顶上摸了摸，表情像是再夸一个孩子很乖。
不过，她也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的事，到底是不是对的，我犹豫了很久，我原本寄予了希望的人……算了。”
叶妩突然间发现，姜攸宁攥着她的手紧了紧。
叶妩笑的一脸灿烂：“你听懂了？”
姜攸宁的眼中全是茫然，也许是不舍，也许是挽留。
可惜，叶妩根本读不懂。
正说着，江允回来了。
叶妩好像从江允的眼神里看到了绝望。
江允一句话不说的盯着姜攸宁，而姜攸宁的视线却放在了叶妩的身上。
叶妩来到江允面前，问道：“怎么了？医生怎么说？”
江允没有回答，当着姜攸宁的面，他什么也不说。
叶妩回过头去，又看了一眼姜攸宁，冲着她微微一笑，然后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