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强装镇定的转移话题道:
“没什么,我就过来看看你们,舒舒呢?不在家吗?”
她不提魏晏舒还好,她一提魏晏舒,沅臻瞬间就绷不住了,脸色变得苍白,神色黯然。他打开阳台门,走到阳台,缓缓坐到地上,看着面前一地的画作,沉默不语。
看沅臻坐到地上,沅妈眉头皱了皱,等了半天不见沅臻开口,她示意王秘书带保镖们先出去,只留下她和沅臻两个人。
她走到沅臻身旁蹲下,像小时候哄沅臻一样,语气轻和的问道:
“怎么了小臻?有什么事告诉我,我和你一起解决。”
沅臻抬头看着沅妈,似乎想从她的眼神中分辨她真实的想法。
沅妈眼中的沅臻就像一只被淋湿的狗狗,看着他这防备的模样心疼坏了,她一只手扶着地,坐到沅臻旁边,静静地陪着沅臻。
一直到天色暗下来,沅臻终于开口说道:
“舒舒,她不见了。”
沅妈原本已经待的快要睡着了,被沅臻冷不丁的开口惊醒。听沅臻说魏晏舒不见了,她心里更是一惊,难道那天她去找魏晏舒说的话起效了吗?那她消失是要离开沅臻的意思吗?
沅妈心里一时也吃不准魏晏舒怎么突然改变了心意,但沅臻肯说出来,那说明情况就还好,她急忙问道:
“她是怎么不见的?你怎么知道她不见的?你联系过她了吗?她为什么要消失呢?”
沅妈一连串的追问,让沅臻想到录音的内容,他眸子里的光突然熄了下来,闷闷的说道:
“我不知道,我给她发消息她没回,打电话也没接。前段时间公司跟我说我们被狗仔拍了,然后公司的人找了舒舒,他们说舒舒同意分手了,我知道以后从北渝过来就没有见到舒舒。”
“工作室,工作室呢?你有没有去工作室找过舒舒呢?”
沅妈神色慌张,着急的问沅臻。
“也找过了,工作室的人说她休假了,不知道去了哪,她也没说休多久。”
听沅臻这么说,沅妈眉头紧簇,但她是不会帮沅臻去找魏晏舒的,现在魏晏舒自己消失了对她来说算是个好事,只是不知道魏晏舒什么时候回来,她得赶紧把沅臻带走。
她佯装答应沅臻帮他找魏晏舒,让他先回剧组继续拍戏。但沅臻拒绝了,他要留在这里,他总觉得魏晏舒很快就会回来了。
沅妈陪着沅臻一直在南江待了一周多,一直到《不期而遇的我们》播到魏晏舒和唐天泽开始约会,沅臻不可置信的看着电视机里和唐天泽约会的魏晏舒。一种巨大的背叛感油然而生,她骗他,她明明跟他说的没有搭档,她拿给他看的剧本也不是这样,她骗了他。
沅妈趁热打铁提出先回北渝,再慢慢找魏晏舒。沅臻失魂落魄的坐在沙发上,眼睛死死的盯着电视,好像自我惩罚一般,又好像想把魏晏舒的模样刻进脑海一般。
最后还是沅妈实在看不下去,想让保镖强行把沅臻带走,才把他唤回一丝理智。
他看着这个房间挪不动脚步,他知道从这里走出去以后,他和魏晏舒可能从此就是陌路了。
他走到阳台上看着一地的画作,带走了唯一一幅有魏晏舒的画。
沅妈看着他带着那幅画时是有些不赞成的,但看沅臻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也不好说什么了,毕竟是沅臻的第一段感情,总该有些纪念的东西。
沅臻回北渝以后把自己关到房间里不吃不喝三天三夜,只捧着那个录音笔听了一遍又一遍,又自虐一般看着魏晏舒和唐天泽约会的情节一遍又一遍。
三天后,他一声不吭的回了剧组继续拍戏,闲暇的时候就一个个默默的发呆。他不愿翻阅手机,在南江等魏晏舒的每天他都期待着魏晏舒的消息,每天期待,每天失落。
他已经不敢再打开手机了,他不想面对一个不会再回他消息的聊天框,他承认自己现在也无法回忆关于魏晏舒的事情,每回想一次都心疼的无以复加。
他也不敢去想魏晏舒离开自己的原因,比让自己难过更让沅臻害怕的是他怕自己会埋怨魏晏舒,他怕细想下去,自己会恨魏晏舒。
他觉得只要不想,只要他忘掉,那一切都还是原本的样子。他想,万一魏晏舒只是一时之间没想通想离开一段时间呢,万一魏晏舒明天就回到自己的身边了呢。
魏晏舒这边一直到静脉注射治疗的第十五天,魏晏舒才开始逐渐清醒,她拖的太久了,身体器官透支的太严重了。
原本一个星期左右就会逐渐清醒不再嗜睡了,但她的免疫系统抵抗力也下降的厉害,周医生只能减少剂量,延长原方案的用药时间,让她的身体慢慢恢复。
就这样,在第一个星期用完结束的时候,周医生都做好准备了,如果她的病情依然不见好转的话,就准备用电休克疗法了。
幸好魏晏舒年轻,第二周的第二天就开始逐渐恢复了,第五天就逐渐清醒了,到第七天她基本上已经恢复正常作息了。
她从第五天清醒过来看到沅臻的消息,她心里一开始很着急怎么样去跟沅臻解释,但越翻到最后她看到沅臻说回北渝了,她心里反而有些轻松。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感觉轻松,但她也没有回沅臻的消息。
她先去找周医生问什么时候可以先出院,周医生听她这么问,本来是有点生气的。但看她神色凝重,加上她在医院睡了快半个月,成年人难免有些急事儿,也可以理解。
她琢磨了一下说先看第二个疗程她的状态,如果魏晏舒可以作息正常,就可以先出院,但是近期不能受任何刺激,要按时吃药,近一个月都要一周过来复查一次。
魏晏舒听说最快三天后就可以出院,当即跟周医生保证自己必然会好好配合治疗,她清醒以后从药物治疗就加上了心理疏导。
出院那天她和周医生讲到爱情的话题,她问周医生像她这样的病人,怎么样判定自己爱上了一个人还是只是病情作用下的错觉。
周医生沉思了一下跟她说,不建议严重期的时候陷入爱情,因为双向情感障碍,不仅仅只是会产生暴躁和抑郁,有时候还会带来错觉。
发病期的病人有可能会一瞬间就疯狂的爱上一个人或者一件东西,但下一秒也会放弃,甚至恨一个人一件事。
但这个时候产生的爱和恨都是错觉,都只是发病期间无法控制的一种状态一种情绪。如果这个时候陷入的爱情,那极可能不是真正的爱,在病情恢复以后这种爱的错觉就会逐渐消失,那对另外一个人来说是辜负,是伤害,所以周医生不建议病人在发病期间陷入爱情。
魏晏舒听完周医生的说法有些嗤之以鼻,她觉得无论发病还是不发病,陷入爱情本来就是一种重症病情。
不是双向情感障碍症患者就一定会辜负感情,也不是没病的人就一定不会辜负感情,但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和别人有了感情就应该对对方负责,辜负感情的都是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