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东方，薄雾渐消。
武望山，一座千年古观内。
江牧踏进大殿，略微冰冷的目光扫视四周，青灰色的石墙，精美的壁画，已经变得有些斑驳。
嘈杂的声音入耳，殿内数十个弟子交头接耳，难掩内心的激动。
讨论最多的就是《元气功》修炼进度，和下山后闯荡江湖的梦想。
江牧绕过人群，寻一处偏僻的角落，悄然入座，但还是被人注意到。
一个少女灵眸闪动，凑近江牧，笑盈盈道。
“江牧师兄，下山后可记得师妹的桂花糕呀，可别和魁路师兄一样，下山就没消息。
哼，答应给我买的桂花糕，三个月了还没买回来，再也不理他了。”
江牧闻声回头，一张俏丽的脸庞，映入眼帘。
眉目如画，眸光闪亮，莹润的红唇，鲜若花瓣，笑起来温婉可爱，好似人间精灵。
少女名为红玉，是江牧的师妹。
江牧眼底闪过一丝异色，很快掩藏起来，恢复平常的模样。
“师妹怕不是对所有师兄都说了吧？”
“哪有，只对江牧师兄说呢。”
小心思被戳破，少女面色微红，狡黠笑道。
作为无始观内为数不多的女弟子，又长得娇俏动人，生性活泼，自然得到众多师兄师弟们的喜爱。
少女跃动的娇影，无时无刻不在牵动着殿内弟子的目光。几名弟子寻到机会，接过话茬，聊了起来。
逗得少女止不住地掩嘴娇笑，反倒是原本的主人公被遗忘了。
江牧也乐得如此。
“红玉师妹放心，师兄的《元气功》已经修炼到了第四层，下山的机会肯定比江牧师兄更大。
你的桂花糕，梅花糕，胭脂糕师兄都给你买回来，听说雍州城内还有好吃的糖人，都给师妹带回来。”
说话的是一名丰神俊朗的男子，名为常乐。
样貌英俊，为人风趣幽默，成功吸引了少女的目光。
下山，是无始观所有弟子的目标，获得下山的机会有两条，《元气功》修炼到第四层或者年纪达到十八岁以上。
江牧上个月刚刚过十八岁，但此刻，却一点也不希望老道长挑中自己。
常乐神气地瞥了一眼江牧，领着少女，坐在最显眼的蒲团上，宣告主权一般。
时间流逝，估摸着老道长的出关时间，大殿内也逐渐安静下来。
“踏踏踏……”
后殿传来一阵脚步声，所有弟子精神一震，端正坐姿。
江牧眯起双眼，身子往青石台柱后缩了缩，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忽地，肩头传来一阵碰撞感。
“见过楚岚师兄。”
“原来是江牧师弟啊。”
两人相视一笑，不再多言。
江牧暗暗打量身边的师兄，发现对方和自己一样，大半个身体藏在石柱后面。
加上前面弟子的遮掩，只露出半个脑袋，从高台上望下来极不起眼。
对方也在躲着老道长？难道他发现了真相？
还不等江牧确定，对方先问了起来。
“江牧师弟已经十八岁了吧，这次极有可能被选中获得下山机会，不知道师弟下山后想做什么？”
“自然是行侠仗义，锄强扶弱，当一个仗义游侠，再说师兄的机会也不小呢。”
“哈哈，师弟好志向，师兄我学艺不精，《元气功》才修到第二层，几次都没被选上，怕是没机会下山了。”
楚岚遗憾摇头道。
脚步声临近，江牧闭嘴不言，双眼紧盯高台。
一个身材消瘦，仪容不凡的老道长，从后殿屏风缓缓走出。
老道长面容布满皱纹，嘴角微微上翘，带着慈祥的微笑。
这人正是众弟子的师傅，无始观的主人，江湖五大先天宗师之一的云阳道长。
所有弟子起身恭敬行礼。
“拜见师傅！”
老道长欣慰笑道：“嗯，都坐下吧。”
众弟子被老道长亲切的笑容感染，不再拘谨。
江牧内心一阵寒恶，若非他知道真相，也会被老道长这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蒙蔽。
老道长扫视台下的弟子，微微点头，三十四个，数量正确。
接下来，就是众弟子在老道长的带领下，诵经，讲道，指导修炼。
老道长取出一卷竹简，里面记载了无始观所有弟子的生辰和修为进度。
年满十八岁的弟子有四名，《元气功》练到第四层的有两名。
指尖寒芒乍现，划去三个名字。
“这次下山名额只有三个，齐元，江牧，范四海，你等三人可以下山了。”
江牧浑身一颤，快速隐藏好情绪，与另外两人一齐起身谢过老道长。
该死？！必须想办法把下山的名额推掉。
思绪急转，目光停留在常乐与红玉两人身上。
“哈哈，红玉师妹，看来你的桂花糕还得看师兄我啊。不像某人，只会吹牛皮。”
江牧大步上前，得意洋洋道。
拉上红玉的小手，在常乐跟前晃悠，故意刺激他。
“师妹还想要什么，跟师兄我细细说来，一定都给你买回来，常乐师弟让让，别挡到路了。”
少女目光在江牧和常乐两人之间流转，似乎很享受两人为其争风吃醋的样子。
毕竟江牧长得也不差，身材挺拔，体型匀称，健壮的体魄里透着一股狂野气质。
与温文尔雅的常乐截然不同。
脑海之中画面浮现，少女脸颊泛起桃花。
自己真是太贪心了。
“嘻嘻，江牧师兄最好了，常乐师兄别丧气，下次再给我买。”少女轻声安慰道。
“江牧！你……”
常乐咬牙，血气方刚的年纪，哪里经得起这种挑拨。
“师妹放心，师兄说给你买就一定给你买。”
常乐几个踏步，来到老道长跟前。
“师傅，弟子《元气功》已经修练到第四层，达到下山的要求。
而且弟子认为下山应该看修为武功，江牧师兄才练到第三层，下山后被人打败岂不是坏了师傅您的名声。
还请师傅准许，弟子替换江牧师兄下山。”
老道长面色怪异，望向江牧。
“江牧，你觉得如何？”
“弟子不服？！弟子《元气功》虽然才第三层，但谁强谁弱要比一场才知道！”
江牧佯装怒道。
“好！弟子愿意与江牧师兄比试！”
最终，在老道长的见证下，两人比试一场，常乐双拳迅猛如虎，打得江牧毫无还手之力，一旁观战的弟子纷纷叫好。
不过一会，江牧故意露出一个破绽，被击退倒地，无奈认输。
下山名额被常乐夺去，一同失去的还有身边的佳人。
“哈哈哈，江牧师兄，还是在山上修炼吧，山下的风景，师弟替你去看了。”
“江牧师兄加油，等下次我们一起下山。”
“还是常乐师兄厉害啊，一手虎啸拳当真是耍得虎虎生风。”
“江牧师兄的风云掌也不差，可惜《元气功》才修到第三层，持久对战，内力不足。”
江牧勉强一笑，走出大殿门口，落寞的背影带着几许凄凉。
脸上的悲伤神情散去，眼神变得平静，冰冷。
对不住了，常乐师弟，师兄日后再替你报仇。
这时，身后一道声音传来。
“江牧师弟好手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