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不知夏至在想什么。
他对夏至的称呼不甚满意。
口气十分轻柔的打断:“我已经彻底改名叫李金啦。”
虽说那一声八斤哥,自己是很受用的啦。
不过,爹娘都同意了自己改姓。
以后自当要顶着李金的名号行事。
毕竟,这个李,也能离她近些不是?
这就是八斤心里的小九九了。
夏至肩负的责任,八斤当然是明白的。
自己虽然现在还配不上夏至,但,总会想法子的!
李金在心里默默为自己加油,看着眼前的人,脸上的表情又放柔了许多。
而夏至嘴角也轻柔的扬起一抹笑:“好。”
沉浸在幸福之中的李金,并没发现夏至有哪里不对。
他殷勤的打开食盒:“你年夜饭吃的什么?可吃饱了吗?这些菜是我去一品轩点的,眼下呀,还热乎呢,你再吃些。吃完,咱们就一起去看烟花!”
自从知道夏至一人在府城过年,李金就计划好了这天的安排。
若不是老爹老娘说今日得了假期,定然要李金过去一道用饭。
再加上夏至也说要在店里过年。
李金呀,早就过来啦!
毕竟,非要赶着过年之前回来。
为的就是夏至呀!
还好,吃完饭还有这么一段时间。
自己还能过来一趟。
能相处这么一会儿,也是好的不是?
李金一边美滋滋的想着, 一边将食盒里的菜一一端出来,摆放整齐。
这些菜,看起来十分精致的样子。
也巧了,全部都是夏至爱吃的。
夏至心里有些酸,又有些不忍。
强忍了忍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我不吃了,也不去了。”夏至面无表情的告诉李金:“这些,你也带回去。”
一边说着,夏至将怀里的东西,也一样一样的拿了出来。
有李金第一次卖完粉条回来,送给夏至的桃花银簪,也有一些不怎么值钱的小玩意儿。
是这次李金回来特意给夏至带的,确实很别致,一看就知道,是用心挑选的。
想必,挑的时候,他心里也正在想着自己吧。
李金手一顿,愣住了:“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李金,以后你别来找我了。”夏至一字一顿道。
李金仿佛听到自己心脏正在急速裂开一道又一道口子的声音。
偏还要寻个答案,心中剧痛,脸上惶恐:“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没有。”夏至微微垂头:“你没有哪里不好,但,我们没有缘分。”
李金哪里不好呢?
他热烈赤诚,肆意明朗。
他很能干,也很有能力。
对自己,更是十分上心。
“那,就是因为我的身份......你听我说,我会努力的,我到时候可以与姑娘私下签契,不会让孩子也做奴籍的!我......”
李金有些激动,磕磕巴巴的,将自己的想法尽数托出。
自己的身份不能改变,他也明了自己是配不上夏至的。
出身改变不了。
但他会努力,为主子多挣些银钱,再与主子求个恩典的。
眼下,粉条生意自己已经铺开了。
再过个一两年,结果稳定了。
自己就去向姑娘求恩典。
夏至她,等不得吗?
也是,再怎么说,夏至也是姑娘的妹子。
自己,再努力又有什么用?
他何德何能呢?
出身改变不了。
夏至仍然面无表情。
李金就觉得自己突然失去了言语。
浑身力气全都消失,跌坐在了沙发上。
这闲趣阁的沙发,真柔软啊。
倒是显得自己怀里那个新买来的金簪,有些坚硬了。
夏至心中,并不像脸上一样冷漠。
八斤说的这些,她自然是明白的。
而她,当然也不是嫌弃李金的身份。
这年头,有钱人家的下人,出门在外并不会惹人嘲笑。
夏至很早就听过宁当富人犬,不当贫苦人的说法。
自从来了府城,她对这句话的认知更为清晰明确了。
杜府里面的丫鬟,她也是见识过的。
过的比她们这些所谓的自由人也不知好上多少倍!
穿的用的,比镇上的小姐还要好。
杜府更有不少管事,虽说是下人,也签了卖身契。
但每日在外行走。
攒了银钱也会在外面置办宅子。
看起来就是比有钱的员外郎也不差什么了。
当然了,这也不是说夏至也想去做丫鬟做下人。
但这种人与人之间的参差,让她并不会低看李金的身份。
毕竟,签了卖身契的人,主子才更放心用不是吗?
就如同香芸手握的火锅底料,如同八斤拿到的粉条订单。
李金他不需贴身伺候人。
只要生意做的好,人一直保持这样的忠心。
凭言言的心性。
他就完全可以潇潇洒洒。
除了回府时在李秋言面前低低头。
在外,做一个逍遥的富家翁的。
或者,做一个权力在握的大管事。
而夏至,是要招赘的。
她不想,也觉得不配与前途光辉灿烂的李金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