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言黑甜一觉醒来,王氏和阿旺都已经起来了,李向南仍在炕上躺着。
看到她醒了李向南就噗嗤一笑:“我们言言睡得可真香,你大伯二伯来说了半天话,都没吵醒你。”
李秋言厚着脸皮嘿嘿两声:“太累了嘛,爹,你怎么样?”
这句爹叫出来,并没有预想中的艰难,李秋言心里也松了口气。
李向南闻言,眼神黯然一瞬又变得严厉:“爹好多了,你怎么样?以后要小心一点,不许你再去河边玩。”
李秋言吐吐舌头:“我去看看娘做什么饭。”
一边说着,一边动作飞快的穿上了衣服,趿拉着鞋子跑了。
灶房里此刻正是炊烟袅袅。
王氏掀开锅,水汽散开、李秋言就看见篦子上只有两个白水蛋并几个黑乎乎的菜团子。
篦子下面,依旧是煮好的玉米糊糊。
粗瓷大碗盛了一碗糊糊,两个团子加一个蛋放在簸箩里,这就是李向南的早餐了。
王氏将吃食端进里屋,李秋言就听到她低低的劝声:“吃吧,都有呢。”
应当是李向南并不肯吃鸡蛋。
李秋言心里就是一酸,看到王氏出来赶紧作若无其事状。
剩下的就是三人的早餐了。
就在灶房里用。
王氏盛出三碗糊糊,就自然的把剩余的一个鸡蛋递给了李秋言。
阿旺很是眼馋,却并没出声。
李秋言把鸡蛋剥开,就掰成了三份。
王氏看着碗里多出的一块鸡蛋,刚要出声,李秋言就开口了。
“娘,你和弟弟都吃,不然我也不吃了。”
不待王氏说话,阿旺就先着急了。
“姐姐,你吃嘛。吃了鸡蛋好得快,我不用吃的。”
李秋言心中一道暖意流过,表情却很坚定:“姐姐让阿旺和娘一起吃。”
王氏见状,也不好再拒绝了。
将鸡蛋小小的咬了一口,就把剩余的又夹进了李秋言碗里。
阿旺见娘吃了,也乖乖的吃下了自己的鸡蛋。
王氏眼神温柔,当家的出了事,孩子们好像都懂事了不少,这日子,也就没那么难过了。
和乐的一顿早饭吃完,李秋言主动去收拾洗碗。
王氏又出了门,需要去找刘大夫来换药。
阿旺呢,就一个人蹲在门前看蚂蚁。
“哟,小阿旺在这干什么呢?言言,洗碗呢?”
一个黑红脸膛上了些年纪的男人,提着半篮子鸡蛋进了院子。
“爷爷,我在看蚂蚁搬家哦。”
阿旺甜甜的与男人打招呼。
李秋言认出这正是是李向南的爹,老李头。
李秋言刚要打招呼,就听得一道不是很悦耳的声音:“刚好了怎的就在这刷碗?你娘呢?”
李秋言抬眼望去,一个约四十许岁的妇人裹着个包袱沉着脸进了门。
此人正是原身的奶奶,杨氏。
李秋言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不知道是不是原身残留的记忆作祟。
记忆中,杨氏不喜欢自己的娘,连带着也不喜欢自己,只对小孙子阿旺稍微慈和点。
“爹娘来了,孩他娘去叫大夫了。快进屋。”
李向南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忙喊道。
杨氏的视线并不温柔,李秋言识趣的没有多说。
饶是如此,礼节也不能忘。
李秋言拿出两个粗瓷碗给李老头和杨氏端了些水,就识趣的拉着阿旺出了屋。
“姐姐,我们来看蚂蚁搬家吧?”
阿旺兴冲冲的拉住李秋言的手。
“嘘!”李秋言让阿旺待在院子里玩,自己悄悄的转到了后院,蹲在了窗户下。
倒想听听这爷爷奶奶说些什么。
别看是土房子,这个隔音还是有点。
李秋言努力很久也只能听到杨氏压低的声音断断续续:“...送到镇上,大户人家...造化...”
“不行,娘,这事儿没得商量,我绝对不许!”
不等李向南回话,王氏怒气冲冲的推门进屋。
“我能生就能养,娘,言言我是不会送走的。孩他爹,你别闷葫芦似的,给我说句痛快话!”
李向南先叹了口气:“孩他娘,我没同意。娘,这话不要再提了。”
“不把丫崽子送走,你们日子咋过呀?若不是我的面子,别人托关系还托不到呢,不识好人心。”
杨氏的声音很有些愤怒,被老李头低低的声音劝住。
几人闹了个不欢而散。
杨氏和老李头出了门,李秋言就很茫然。
她怎么忘了,这并不是二十一世纪。
卖儿卖女的事情简直太常见了。
听意思,杨氏想把自己卖了?
被卖,能有什么好日子?
李秋言有些不知怎么办好,不知不觉,就蹲在地上发起了呆。
不知过了多久,王氏找了来。
王氏不是个傻子,单看李秋言的表情就知道她听到了对话。
有些心疼的叹息一声:“言言,你别害怕。你奶奶老糊涂了。再怎么难,我和你爹都不会送走你。”
异世中,李秋言像是找到了依靠,扑在王氏温暖的怀中痛哭出声。
王氏轻轻拍着李秋言的背,眼中也是一片茫然。
伤筋动骨一百天,孩他爹这一伤可耽误不少事儿。
几亩地还要伺候,若是伺候不精细,再误了秋收,到时候该怎么过冬呢。
李秋言哭的脑袋都痛了,可光哭是没有用处的。
想法子挣钱,致富。
李秋言只能想到这些。
家里一穷二白,王氏又眼可见的柔弱。
真到了走投无路那一步,会不会再想卖自己?
多想办法,挣到钱才能有话语权。
话语权自己掌握住了,谁还敢卖自己?
致富!
李秋言握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