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原府后,原大爷并没有急着与姬云隐说云衣阁的事情,而是让她好好休息。
白老夫人问姬云隐,“你今天看了一天有什么想法?”
姬云隐道:
“江宁府的消费水平确实不低,如果云衣阁开到江宁府来生意定然会不错。但我也意识到云衣阁的弱点了。”
白老夫人毕竟做了几十年的纺织生意,一听姬云隐说这话就明白她想说什么:“你意识到云衣阁过于依赖图案花色与款式了?”
“是”,姬云隐道:“现在云衣阁的销量能这样好主要是樊香设计的面料图案与服装款式好。假若有一天樊香没有这么多灵感了怎么办?所以云衣阁还要加强技术的进步。”
白老夫人颔首:“你想得没错,假若有一天云衣阁没有了好看的图案与面料,肯定竞争不过云锦。”
“所以我想除了在江宁府开云衣阁外,还想到江宁府开纺织作坊。
这里有现成的技术高超的纺织技工,如果能将云锦的工艺与重纬织锦工艺结合起来,定然能开发出更多的面料出来。”
白老夫人没想到姬云隐逛了一天后想出了这样一个结果。不过仔细想想,姬云隐的话很有道理。
“可是在江宁府开作坊你准备让谁负责?”
“你觉得原舅父如何?”
白老夫人道:“他虽然是我的侄子,但我并不了解他。”
“我今日瞧着原舅父很会察言观色,而且处事沉着周全,具备生意人的基本条件,至于其他的我们不是有制度规定吗?”
白老夫人想想也是。
白家名下有那么多作坊、店铺,如果只单纯靠人管怎么可能?是还有一套管理的制度才得以正常运转。
既然其他人都可以当作坊管事,没得自家人不成。
白老夫人道:“那明天你先探探他的口风,我也在一旁敲打敲打他。”
“这事不急,等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再与他说。
而且我还准备在江宁府也成立一个设计中心,多培养些像樊香这样的人才。但设计中心怎么运作我还没想好。”
白老夫人却是不赞同:
“你要多培养些像樊香这样的人才我同意,但是那应该放在眼皮底下看着,否则很有可能替他人作嫁衣裳。”
姬云隐以前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自从看到三丫那么小就那么辛苦后,她就想着以后她在做自已的事情时不要只想着自已,在她能力范围内尽量善待身边的人。
她办设计中心培养更多樊香这样的人才目的自然是为了发展自已的事业,可如果同时能帮助到其他人,让其他人过上更好的日子,哪怕这些人最终没为自已工作也不妨事。
……
清明节的前一天,原仲平从茅山书院回来了。
原仲平比姬云隐小了几个月,他规规矩矩称呼姬云隐“姐姐”。
原仲平与姬云隐平日见过的读书人又不同,不像时下士子一般风流轻狂,也不像姬怀义那样有点书呆气,用“君子端方、温润如玉”形容他倒是很贴切。
一见之下,姬云隐对原仲平的印象很好。
因着对原仲平的好印象,更坚定了姬云隐准备将江宁府作坊交给原大爷管理的决心。
原老太爷对原仲平道:“你姑太婆说三姑爷是当官的,在东京城有些人脉,假若你去东京科考他能帮得上忙。”
原仲平对姬云隐道:“不知姐夫在何处任职?”
姬云隐平静道:“他如今任两浙路转运使兼杭州、明州市舶司市舶使。”
原仲平一愣。
他不同于原老太爷,自是知道转运使是手握大权的官员,可是这样的高官最起码也得四十以上的年纪了吧?姐姐还不到二十岁,难道是给人做了继室?
原老太爷见了原仲平这个表情,问道:“你没听过这个官职吗?”
“不是”,原仲平知道原老太爷误会了,连忙说道:“转运使是掌握地方财税并监督地方官员的高官,非朝廷信重之人不得任命。”
其他的没听懂,但高官二字原老太爷听懂了,他问道:“比江宁府的知府大人官还大吗?”
在原老太爷看来江宁府的知府就是很大的官了,出行那个气派。
原仲平不知道如何与原老太爷解释知府不是官阶这回事,不过他想了想,江宁府知府现在的品级是没有转运使高。
“太公,姐夫的官职是要比江宁府知府官职还高。”
听原仲平这样说,原老太爷倒吸一口冷气,他看向白老夫人道:“是这样吗?”
白老夫人这才道:“姑爷如今是从三品官职,就是囡囡也是大娘娘亲封的正四品夫人。”
原老太爷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他只知道眼前这个三姑娘原来不是三姑娘这么简单,她是朝廷封的“官”。
原仲平听完后重新对姬云隐行了一礼,“见过夫人。”
姬云隐忙道:“都是自家人无需这样客套。”
白老夫人也道:“之前就是怕你们拘谨才没说。”
原老太爷这时也醒过神来,他想起他看到的江宁府知府已是一大把年纪,三姑爷官职比江宁府知府还高,那岂不是也不年轻了?
原老太爷不像原仲平一样会考虑一下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二姐,三姑爷多大的年纪?”
“他比囡囡大一些,大了8岁。”
就在原老太爷还在数着手指算年纪的时候,原仲平已反应过来:那岂不是没有三十岁?
三十岁不到就能担任两浙路转运使,有这么年轻的高官吗?
原仲平都要怀疑白老夫人说话的真假了。
像是明白原仲平在怀疑什么,姬云隐微笑着解释与他听:
“他与官家一起长大,之前任殿前司副指挥使,这次是官家特意让他到地方转文官的。虽然他之前没有治理地方的经验,不过他做转运使做得还不错。”
至于夜北行是大娘娘的侄孙这些就没必要说了,东京都没多少人知道。
听了姬云隐的话原仲平还是半信半疑。
他倒是不怀疑夜北行的身份了,但是怀疑夜北行的能力。
直到几个月后他在茅山书院听到同窗们议论杭州查出一个大贪腐案,涉案人员包括杭州知州在内的几十名官员官吏,而查出这个案子的是新上任的两浙路转运使,他才知道姬云隐所说之话不假。
当天晚上原大爷几人从店铺回来后都知道了夜北行的身份,原大爷的心思更活络了:要是能与三姑娘加强关系,那原家也有一天能出人头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