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行回到家中已是寅时正,他想着姬云隐应该睡得正熟就打算先在书房囫囵两个时辰,待明早姬云隐醒了再回房。
夜北行到书房刚脱下外衣,就传来了敲门声。
这个时候是谁?
夜北行只略略过了下脑子就说道:“进来。”
敲门的是木豆。
她端着一个案几,上面有几样小菜、一壶酒和一碗鸡丝面。
“大人,厨房一直温着菜,我担心大人饿了特意给大人端了过来。”
夜北行没多想,只以为又是姬云隐让人给他温的菜。
原本不想惊扰下人,可既然木豆端了上来,夜北行倒觉出了几分饿。他坐下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不过夜北行没有喝酒,只吃面条和小菜。
见夜北行开吃,木豆低头道:“我去给大人端盆炭火来。”
杭州二月的夜晚还是很冷的,南方的房屋又不像北方一样普遍装了地暖,所以这座宅子只有姬云隐的几间卧房装有地暖。
不等夜北行回答,木豆就已经退了出去。
夜北行吃完面还不见木豆送火盆来也不在意,漱完口就上床睡了。
夜北行是被人推醒的,醒来后夜北行还有些迷瞪:他什么时候睡得这样沉了?
夜北行觉得身边有一具赤身依偎着他,他伸手摸了下,“阿隐。”
然而,有声音从上面传来:“大人。”
谁这么不守规矩敢私自进他和阿隐的房间?
夜北行视线看了过去,首先出现在他面前的是木棠的脸,然后他就看到了惨白着脸的姬云隐。
阿隐在那儿站着,那身边之人是谁?
夜北行视线转回看向身边之人,却是木豆。
夜北行的脑子“轰”地一下炸开了,一时之间他整个人处于呆滞状态。
姬云隐强忍住心中的痛感,用尽全部力气阻止自已撒泼发疯,“我们先出去。”
姬云隐的话是对木棠说的,然而这话却是提醒了夜北行。
他不顾自已还是赤身裸体,掀开被褥从床上蹿起来抓住姬云隐,“阿隐,你听我解释,我什么都不知道。”
姬云隐的视线看向掀开被褥处的床单上,那里是斑驳的白浊痕迹以及星星点点的血迹。
姬云隐转过头看向夜北行,“你松手。”
夜北行被姬云隐眼里的痛楚和恨意吓住了,他不管不顾抱住姬云隐,“我不松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做。”
姬云隐哪里挣脱得开夜北行的拥抱,两人拉扯间木棠的声音响了起来:“大人,夫人还怀着身孕。”
夜北行此时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他脑子里此时只有一个念头:一定不能让阿隐离开他。
姬云隐此时脑子里也是一片空茫,她只知道她不想呆在这里,她要离开。
木棠见着完全失去理智的两人,只得找了夜北行的一件长衫递给他,“大人,你先将衣衫穿上。”
看到木棠递过来的衣衫,夜北行总算有了两分理智,他一手接过胡乱穿上,另一只手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开姬云隐。
这时,床上的木豆有了动静。
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低着头找了衣服穿上然后跪到一旁。
姬云隐和夜北行谁都没有心思理她,姬云隐只一心想挣脱夜北行的怀抱,而夜北行却是无论如何不让姬云隐离开他。
挣扎间,姬云隐气血上涌晕了过去。
姬云隐这一昏迷让夜北行更慌了,他抱起姬云隐朝外走去,还大叫道:“快请大夫。”
木棠看了跪在地上的木豆一眼,也什么话都没说跟了出去。
姬云隐晕倒惊动了白老夫人,她匆匆忙忙赶到道:“囡囡这是怎么了?怎么就晕倒了?”
夜北行自不会回答白老夫人这个问题,木棠却是不方便说。大家焦急地等着大夫的到来。
大夫来后给姬云隐把了脉道:“夫人这是气急攻心,我给她扎两针就会醒过来。”
大夫给姬云隐扎了两针后道:“虽说夫人如今的胎像稳了,但还是忌讳大悲大喜。”
姬云隐悠悠地醒了过来,她侧过脸不看夜北行,将手从夜北行的手中抽出,奈何夜北行一直握着不放。
白老夫人看出点端倪来,她对夜北行道:“姑爷,你这样不利囡囡腹中胎儿,不如你先出去,我陪着囡囡。”
夜北行根本听不进其他人的话,他只跪在床前紧握住姬云隐的手不放,眼睛一直盯着姬云隐的脸。
白老夫人示意木棠随她出去。
出了房间后,白老夫人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对白老夫人没什么好隐瞒的,木棠遂将事情说了一遍:
“昨夜大人一直没回,我便陪夫人睡了。今早夫人醒来听说大人今日寅时正回的,便猜他是在书房歇了,让我陪她一起去书房。
谁知书房内大人和木豆睡在一起,夫人当时脸就变得惨白。
我叫醒大人后,大人便只拉着夫人不放,说他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做。”
听完后白老夫人也差点晕倒:怎么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木豆怎么说?”
“木豆什么也没说,就是往地上一跪。”
白老夫人想了想道:“那你瞧着姑爷是什么意思?”
木棠仔细回想起当时的情形,慢慢说道:
“大人醒来后迷茫了一会儿,像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待他看清身边躺着的人是木豆后,他整个人就顿在那里一动不动。
直到夫人对我说了句‘我们先出去’大人才反应过来抱住夫人,说他什么都不知道,然后便再也没松过手。”
白老夫人想着:这样看着倒不像是夜北行有了其他想法。
“那你瞧着姑爷和木豆是否?”
木棠知道白老夫人想问什么,红着脸道:“床上有秽物及血渍。”
白老夫人抚了抚胸,这就不好办了!
无论是木豆算计还是夜北行迷糊中犯的错,既然两人已经有了首尾,就算不纳木豆为妾囡囡心中的槛还是跨不过去。
白老夫人了解清楚情况后回到房间。
房间里还是保持着她离去时的场景:姬云隐闭着眼睛侧过头不理夜北行,夜北行则跪在床前紧握住姬云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