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娘随后又问了夜北行在河北路开垦荒地之事,夜北行道:“开垦荒地之事倒是很顺利,只等明年四月就可以种植棉花了。”
说完正事后,大娘娘说道:“马上就要过年了,你在东京过完年再回河北路吧?”
夜北行道:“阿隐还在真定府等我,这次我离开她已有两个多月,我等会就回真定府。”
听夜北行这样说,大娘娘倒也不好再留他。
从大娘娘处离开后,官家问夜北行:“你果真现在就走?要不还是歇一晚再走吧?”
夜北行道:“不了,我走水路。”
官家心道:就算走水路,东京去真定府也不能直接到达,还不是得骑半天的马?而且长和这次能这么短的时间就查明党项人的动向,只不定是日以继夜。
不过他想着姬云隐是因为替夜北行弥补过失才去的真定府,上次还因为赵志充遭了那么大罪,也不好多说什么。
官家问道:“上次姬三知道刺杀她的人是赵志充派去的吗?”
“当然,我什么事情也不瞒她。”
“那她有没有什么不满?”
“阿隐不会。阿隐很识大体。不过她总归是受了罪,你以后给她赐封诰时手松一点,哪怕品级高于我也行。”
“那你不怕在她面前失了气焰?”
“她什么都没有我都听她的,我在她面前要气焰做什么?给她品阶只是为了让她在别人面前少弯点腰。”
官家被夜北行这通话说得无语极了,问道:“你是不是与姬三?”
“没有”,夜北行截断官家的话,“没成亲前我不会对她做什么。”
官家更是无语。
现在两人还什么都没做就这样黏糊,要是两人真的有了什么,那长和还不成了妻奴?
但这是夜北行的私事,官家也不好说什么,只道:“那你路上注意点安全,等明年五月你种植完棉花后我就调你回东京。”
夜北行道:“你可要记得,我还等着回东京和阿隐成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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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二十九这天,夜北行赶回到真定府的小院。
虽然住的房子是借的乡绅家,但姬云隐还是让人将门庭洒扫得干干净净,贴上门神和对联,过年的一应物资准备得妥妥当当。
夜北行回来时,姬云隐正在院子里指挥下人摆放从花市购置来的山茶花、梅枝、迎春花等。
进到院子看到忙碌的姬云隐的那一瞬,夜北行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听到下人们叫“大人”,姬云隐看了过去。
看到夜北行的瞬间,姬云隐生怕这是幻觉,一动都不敢动,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夜北行心里全是心疼,顾不得有旁人在场,一把抱住姬云隐。
“阿隐,你瘦了。”
姬云隐的脸原本就小,这瘦下去后脸庞更显小了,都有了几分楚楚可怜之感。
姬云隐被夜北行的这句“阿隐,你瘦了”弄得眼泪流得更凶猛。
夜北行伸手轻轻替姬云隐擦眼泪,“我任务完成了,不会再离开了。”
姬云隐也觉得自已矫情,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外冒,夜北行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只一边替姬云隐擦眼泪一径地说:“我回来了,别哭了。”
夜北行越这样说,姬云隐的眼泪流得更多,直把夜北行的心都熏潮湿了。夜北行真是又酸涩又高兴。
听到动静出来的阿元看到这一幕,之前心里的担心总算没了。
阿元问了彭厨娘姬云隐在真定府的事情,知道之前姬云隐因为夜北行被人刺杀受了伤,就担心不已。
紧接着又听彭厨娘说夜北行已有三个月没来这里,虽然对外说是夜北行回东京述职,但阿元直觉没这么简单,她更是担心。
她既担心夜北行厌了姬云隐,又担心夜北行在外出什么事情。
但姬云隐不肯说,阿元也不好问。
现在见夜北行平安归来,还对姬云隐这般浓情蜜意,阿元的担心瞬间没了。
见姬云隐一个劲地傻哭、夜北行一个劲地傻哄,阿元看不过去了。她上前对姬云隐道:“姑娘,大人刚回来肯定还饿着肚子,还不先进屋?”
姬云隐这才慢慢收了眼泪,伸手摸摸夜北行的脸,“你也瘦了,还变丑了。”
“那你会不会嫌弃我?”
姬云隐被这话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阿元摇摇头,姑娘怎么在大人面前这般孩子气?还娇气得不行!
见姬云隐不哭了,夜北行方牵了她的手,“我们进屋。”
趁姬云隐去替他准备换洗衣服时,夜北行问木棠:“你家姑娘怎地瘦了这许多,你们是怎么照顾她的?”
木棠道:“自大人离开后,姑娘每每半夜惊醒便再也睡不着。”
木棠也是因为陪着姬云隐熬夜才瘦的。
见木棠这样说,夜北行倒不好怪责她了,只是心里对姬云隐的愧疚更甚。
待夜北行沐浴更衣后,姬云隐先是拿了干的棉巾替夜北行擦了头发,然后又拿了一个薰炉替夜北行薰干头发。
夜北行没有说“让下人们来做”的话,他喜欢姬云隐这样围着他转。
洗漱完,饭食也上了桌。
夜北行吃完饭,拉着姬云隐进了他的房间。“阿隐,我在路上没有休息好,你陪我睡一会儿。”
要是以往,姬云隐定会拒绝的,可是三个月没见夜北行,她实在是一刻也不想与他分离。
“那我等你睡着了再离开。”
夜北行在床上躺好,让出半边床的位置,对姬云隐:“你就躺在这里,等我睡着后再离开。”
姬云隐想了想脱了鞋上床躺在夜北行身侧。
夜北行轻搂着姬云隐,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伸手在她背后轻轻拍着。
才不过片刻,夜北行耳中就传来了姬云隐熟睡的呼吸声。
夜北行伸手摸向姬云隐的脸,阿隐这是有多久没好好休息才会这样?
夜北行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姬云隐,心里涌出万千柔情蜜意,直到轻轻的敲门声传来。
夜北行小心将胳膊从姬云隐头下抽出,轻手轻脚下床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