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相公这人确实公正廉直,在他的查实下,真定府被侵占良田一案很快有了结果。
百姓所告属实。平康伯、永平伯和庞氏强行侵占真定府良田五万余亩。
看着王大相公递上来的证据以及二千多百姓印了指印要求严惩平康伯等人的联合请愿书,大娘娘在朝堂上当场头疾发作晕了过去。
大娘娘是真的病了。
她真没想到平康伯他们竟然瞒着她在外面这么横行无忌,她以为他们最多是嚣张跋扈、仗势欺人了些。
虽然最后的判处还没下来,但涉案的人员都慌了。
平康伯和庞氏想的自然是求大娘娘,可大娘娘病了谁都不见。永平伯府却是另辟蹊径。
除了平康伯府、永平伯府和宣庆候府外,姬府也是愁云惨淡一片。
吕大娘子侵占妾室财产并谋财害命一事在东京传开后,吕大娘子就没过过一天顺心的日子,好不容易永伯平替高志良来求娶姬云芙让吕大娘子脸上有了几分笑意,可这笑了还没几天永平伯又出事了。
而姬云芙那个不省心的不但不安慰她,还日日在她面前哭泣“都怪你替我定的这门亲”,让吕大娘子怎么能不上火?
这一急就急出病来了。
吕大娘子病倒后,永平伯夫人上门来“探病”。
“大娘子,如今你我两家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现在伯爷遇到了难关,你不能不相助。”
吕大娘子躺在床上有气无力道:“我能有什么法子?就算我去求我堂兄,他这个时候也不会见我的。”
永平伯夫人道:“你让你那个进宫的庶女去求官家,她如今也有些恩宠。”
“你说谁?二姑娘?那个小蹄子最凉薄不过,就算有恩宠她也不可能会帮忙。”
永平伯夫人有些诧异:
“你没说错吗?当初我们同意上姬府求娶四姑娘就是你家二姑娘求的官家,官家才派了夜大人到我们府上来说项。”
听到夜大人的名字时吕大娘子愣了一下,“哪个夜大人?”
“东京能有几个夜大人?就是殿前司副指挥使夜大人。”
是他啊?
原来如此!
怪不得当初永平伯府突然上门来求娶芙儿了。
吕大娘子大笑出声,不过不是喜悦的笑,而是带些疯癫的笑。
永平伯夫人往后缩了一些,这妇人怕不是疯癫了吧?
好一会儿后吕大娘子才收了笑,对永平伯夫人道:“你们被他骗了。”
到了这个时候,吕大娘子也顾不得许多,将事情说了出来:
“夜大人去你府上说项可不是受官家所托,纯粹是为了他自已去的。
夜大人看上了我家三姑娘,为了她可是不管不顾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也不顾忌她是贱商生的庶女。”
吕大娘子想着姬二老爷与她说的那些话,说夜北行警告她:“让她别再对姬云隐行不轨之事,否则他会出手毁了她的几个儿女”。只要想起她最近遭遇的事情有可能都是夜北行指使人做的,吕大娘子就恨。
永平伯夫人思量开来:
大家都在议论平康伯这事过于顺利,都在猜测背后的推手是官家,官家是针对大娘娘的,永平伯只是被殃及的池鱼。
如果夜大人肯出面替永平伯求情,或许官家有可能对永平伯网开一面。
既然夜大人愿意为了姬三姑娘替姬四姑娘出面找永平伯说项,说不定也愿意为了姬三姑娘去求官家。
那现在的重点就是让姬三姑娘去求夜大人。
想到这里,永平伯夫人道:“如果事情真是如此,那不更好吗?你让你家三姑娘求夜大人帮忙。”
吕大娘子冷笑道:“你死了这个心吧,三姑娘恨我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听我的话去求夜大人?”
永平伯夫人并不知道姬府这些乱七八糟事情的弯绕,想起她听过吕大娘子侵占妾室财产的传言,问道:“姬三姑娘就是那是商人出身的妾室所生?”
吕大娘子点了点头。
这样啊?
那当初她为什么肯求夜大人替姬四姑娘说项?
永平伯夫人将自已的疑惑问了出来。
吕大娘子并不知道姬云隐因怀疑姬云芙被高志良糟蹋一事躲离了夜北行,夜北行才主动先解决了姬云芙一事求姬云隐原谅,只以为是姬云隐让夜北行出的面,所以听永平伯夫人问了出来后她也不解。
“我不知道中间的原因,不过你真想让三姑娘求夜大人帮忙,你自已去找三姑娘绝对比我去找她有用。”
吕大娘子如今看着永平伯府的人就烦,说完这话后遂不再理会,闭上眼睛表示送客。
永平伯夫人心里恨恨的:如今永平伯府还没被治罪你就是这副嘴脸,要是永平伯府真被治了罪你还不定怎样?
假若这次永平伯府躲过了一劫,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家女儿!
……
云绣阁
这一日,姬云隐照旧在与樊香、木香等人讨论服装款式,听闻永平伯夫人上门拜访。
姬云隐心道:自已与永平伯夫人从无交往,最近永平伯出了事,只怕她是听说了什么想找夜北行。
虽然做着如此猜想,姬云隐仍然没有拒客,亲自出门去迎接。
永平伯夫人不是第一次来云绣阁,但她是第一次见姬云隐。
她细细打量了一番姬云隐,虽然看上去人是还不错,但也不算顶漂亮。她在夜北行心中真有如此重的份量吗?
虽然持有怀疑,但永平伯夫人如今也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她快步上前几步欲要对姬云隐行礼:“求姬三姑娘帮帮永平伯。”
姬云隐怎么可能让如今还是命妇的永平伯夫人对她行礼,连忙与阿元一左一右架住永平伯夫人:“夫人有话好说,这是折杀小女子了。”
永平伯夫人也是做个样子表明自已的态度,见姬云隐架住她她也就顺势站了起来。
“姬三姑娘,我也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求你,求你替我到夜大人面前说说情,让他帮帮永平伯吧。”
姬云隐扶着永平伯夫人坐下,也没推脱她在夜北行面前说不上话,只道:
“夫人,这事王大相公已调查清楚,侵占百姓良田的事实是改不了的,但永平伯只是从犯,他再如何也不可能比主犯判得重。”
永平伯夫人道:“可就算是从犯也要判罚的。”
姬云隐淡淡说道:
“但永平伯侵占百姓良田也是真,不可能犯了事不罚吧!如果所有权贵都像他这样,那百姓们都没有活路了。”
永平伯夫人被姬云隐这样噎了一句,不禁有些恼羞成怒:“你敢说你自已从来没做过亏心事吗?”
姬云隐还没回答,门口已有声音响起:“阿隐顶天立地、光明磊落,从未做过不能见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