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前天承诺去夜北行府上登门道谢,用完朝食后姬云隐就带着阿元出发了。
夜五并没有告诉夜北行姬云隐会来,但他派了人在大门口等。
当姬云隐刚到大门,夜五就到了夜北行面前汇报:“大人,姬三姑娘来了,说是感谢你前天晚上援手之恩。”
正在擦刀的夜北行手一顿,抬头看向夜五:“你说谁来了?”
夜五装做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道:“姬三姑娘来了。”
她怎么来了?
夜北行除了心里有些窃喜外还有些慌乱:“快请她进来。”
说完夜北行将刀放下站起身朝着正厅走去,走了几步停住脚问夜五:“你没看错吧?”
夜五恭谨道:“属下没看错,确实是姬三姑娘。”
“那你看我这身衣裳会不会太随意了些?”
因在家中,夜北行穿得很随意,只身着一件灰色直裰。
夜五看了一眼道:“我觉得还行。”
夜北行却道:“你先去招待她,我换身衣裳马上就出来。”
夜五应了声离开了。心里却想着:
以前大人何时在意过自已的形象?在兴州军中那几年,因缺水,大人一个月都不曾沐浴一次,头发又脏又乱、身上还发臭,也没见大人皱一下眉。
现在倒好,只听说姬三姑娘来了,还要换衣裳。
姬云隐此时正坐在正厅的椅子上。她打量了一下四周,除了椅子、茶几、凳子等几样实用家具,其余什么装饰也没有。
墙上既没有字画,也没有摆放瓷瓶等。
如果不是亲自来过,姬云隐都不相信夜北行家中竟然这般“简陋”。
其实也不能说“陋”,因为虽然只有几样家具,但用的都是最上等的名贵紫檀木。
深紫的色调泛着淡淡光泽,还散发出紫檀木独有的淡香,让姬云隐一看就忍不住喜欢上了。
夜北行进来的时候,姬云隐正微低头在摸紫檀木家具。
夜北行停了脚步打量起姬云隐来。
因着上门做客,姬云隐比平日穿得隆重了些,上身穿着一件暗纹花色豆绿色锦缎夹袄,下身则是一条银灰色百褶长裙。
这两种颜色搭配在一起衬得姬云隐更白晳,而且给人一种微带高冷的美感。
听到动静,姬云隐抬起了头。看到是夜北行,她站了起来展颜一笑:“大人。”
姬云隐这乍然绽开的笑容像开在夜北行心中的暗夜昙花,神秘而迷人。
夜北行微有些不自然地移了视线,没话找话道:“你喜欢紫檀木?”
“嗯”,姬云隐一点也没有被人撞破的尴尬:“之前我也见过不少紫檀木家具,但很少有这般品质的。”
“你喜欢我送你”这话差点从夜北行口中脱口而出,幸得他还有些理智,话语转了个弯道:“这是天竺紫檀木,原本是贡品,我瞧着还不错便问官家要了来。”
原来是贡品,怪不得市面上见不到如此品质的。
姬云隐对夜北行道:“前天晚上多谢大人援手,这是一点小心意还望大人收下。”
说完姬云隐让阿元递上一个盒子。
夜北行伸手接过,“举手之劳而已,不用挂怀。”
姬云隐只不好说:是你的随从让我来的。
姬云隐不明白夜五那天说的让她上门拜谢是什么意思,想了想后不会是让她上门送礼吧?因此备了一份很贵的礼物上门了。
送完了礼也不能马上走,姬云隐便没话找话说了起来。
夜北行也不知道要和姬云隐说什么?其实他有许多想说的话,只是说出来似乎又太唐突。他只好挑一些不会太枯燥又不至于尴尬的话题。
夜五送茶点进来的时候,夜北行正在和姬云隐说他在兴州军中之事。
夜北行道:
“之前没去军中时还兴致很大,以为自已到了一片广阔之地,可真到了军中才发现:所有的想法都是美好的,现实却很打击人。”
姬云隐对于她不知晓的事物都很感兴趣,闪着晶亮的双眼问道:“兴州是不是有草原?是不是能养马?”
夜北行被姬云隐晶亮的双眼闪得心跳加快,他略移了视线道:“兴州附近就是草原,有好几个马场,朝廷的马多是那几个马场供应的。”
姬云隐道:“那天在樊楼前我看你骑的那匹马就很神峻,也是兴州产的马吗?”
“不是,那是河曲马,产于河曲。河曲马比兴州马场的马高大,短途快,但是耐力没有河曲马好。
不过我也有匹河曲马,是我在兴州时骑的,现在年纪大了就将它养在皇家马场内。”
夜五心道:大人,你会不会聊天?你和一个小娘子聊点花啊、首饰啊、哪怕是诗词啊都比聊马强吧!
夜五瞄了一眼姬云隐,不过这个姬三娘子似乎与一般的小娘子不同,她好像是真的对马感兴趣。
夜五又看了一眼夜北行新换上的蓝色圆领襕衫,的确比他之前穿的灰色直裰衫精神很多,怎么看都是一个有着英雄气概的美男子。
这样一个有权有势有财有貌的男子,为什么姬三姑娘不喜欢呢?
想到这里,夜五又瞟了一下姬云隐。
这个姬三姑娘长得倒也好看,外表吧还是能配得上大人的,可是她身份低啊,大人说心悦她她不应该诚惶诚恐吗?
莫不是她因为自己身份太低了自觉配不上大人所以才说不喜欢大人的?
夜五在心里七想八想、胡乱猜测。
因为他怎么都觉得大人哪样都比那个病怏子吕三公子强百倍,他不信会有人这样没眼光喜欢吕三公子而不喜欢他家大人。
夜五没想到他家大人那根本不叫表白,人家姬三姑娘根本都还不知道夜北行喜欢她!
不过就算夜北行真的表白,姬云隐也是会拒绝他的!
不说此时的姬云隐对夜北行毫无男女之情,而且夜北行在姬云隐心中也是属于“齐大非偶”的类型,她避之尚不及,怎么可能会答应?
夜北行和姬云隐都不知道夜五心里转过了这么多想法,两人的话题已经从马转到了羊上。
姬云隐道:“我最喜欢吃烤羊肉串,只是我吃多了嘴里就会长水泡,所以每次都不敢多吃。”
夜北行道:“我在兴州时吃过烤乳羊,就是将一只6个月的小羊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