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兰与姬云隐形成鲜明对比,她像个孩子一般凑到白老夫人身边,“祖婆,让我看看叆叇是什么样的?”
白老夫人笑呵呵地将叆叇递给白青兰看,并没有因为白青兰不如姬云隐有前程而厚此薄彼。
一旁的白舅母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
之前虽然觉得姬云隐懂事,但也没觉得自已女儿差。可两人在一起对比,衬得白青兰愈加不懂事。
姬云隐知道给白老夫人买叆叇、送自已临别礼物,可是白青兰只会伸手问自已要东西,像个孩子一样闹腾。
白舅母越想越糟心,勉强挤了个笑脸道:“我去后厨看看。”
出了房间,白舅母轻声对跟在她身边的吴嬷嬷道:“如今看了三姑娘我有些后悔以前对青兰太过娇纵了,我应该让她多读些书的。”
吴嬷嬷是白舅母的陪嫁,白舅母母家吴家也是西京有名的商户人家。她嫁给白家时白家的规模尚没有吴家大,可如今白家却是超过吴家不少。
吴嬷嬷一听就知道白舅母怎么想的,宽慰道:
“姑娘生来就是享福的,有郎君和你还有两位兄长替她撑腰,她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白青兰虽然出生于商户人家,但她上面有两个能干的兄长,生下来便被一大家子人宠爱,以至于养成了她天真烂漫、不知世事的性子。
“原本我嫂子替三哥儿求取青兰我还有些犹豫,现在想想还是早些替他们二人定下婚约。”
吴嬷嬷道:“姑娘嫁去吴家其实不错,三哥儿能干不说,关键是他心里有姑娘。而且不用担心吴嫂子苛待姑娘。”
白舅母点点头,这倒是真的!
吴三哥儿从小眼里心里就只有白青兰一人,否则也不会拖到如今都不肯议亲。
而白家自发达后,也没忘记吴家,两家生意上多有牵扯,利益相通,白青兰嫁过去后不用担心任何人苛待她。
就算有,白家也足以替她撑腰出头。
还有重要的一点:吴三哥上面有两个兄长嫂子,白青兰嫁过去既不用操持外面的生意,也不用操持府内的事务,正适合她。
就算以后吴家分了家,有白青兰的陪房帮衬,她的小家管起来也易。
想明白了这些,白舅母道:“我这次回西京就让嫂子派人上门提亲。”
……
当天在白府吃完脯食后,白青兰便拉着姬云隐去瓦子玩耍。
姬云隐听说过瓦子的热闹,但她从来没逛过,也有些心动。但她又担心姑娘家出门惹出什么事情来,所以犹豫不决。
白舅父在一旁看了道:“我们过两天就要走了,索性今日一起出去热闹,我陪你们一起去,母亲也去。”
白老夫人以前自然也在瓦子中玩耍过,只是如今年纪大了受不了嘈杂闹声。她笑着道:“我这把老骨头就不跟着你们折腾了,你们自去玩耍。”
白舅父也没有勉强白老夫人,他陪着白舅母,带着大家一起出门去附近的州西瓦子热闹。
东京城一共有几十家瓦子,州西瓦子虽然不是东京城最大的瓦子,但规模也不小,该有的热门玩耍项目这里都有。
这是姬云隐有生以来第一次逛瓦子,这里的玩耍项目之多之新奇完全超出了她的想像。
姬云隐再如何心机巧变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姑娘家,对没见识过的事物总是充满了好奇,她看得目不暇接。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奋力挤出一条通道,姬云隐对拉着她的白青兰道:
“我以前只是在书上看过瓦子的介绍,说这里有相扑、影戏、杂剧、傀儡、唱赚、踢弄、背商谜、学乡谈等表演,能吸引人不自觉地花钱观看。那时还不太明白怎么个吸引人法?只有今日亲身经历了才明白其中之趣味。”
白青兰道:“西京也有瓦子,我经常缠着哥哥带我去玩耍,只是感觉还是不及这里热闹。”
跟在白青兰身后的珍珠道:“其实西京的瓦子一样热闹,姑娘你只是看多了才不稀奇。”
珍珠是白青兰的贴身婢女,也是从小就在白青兰身边伺候的。
白青兰拉着姬云隐道:“阿隐妹妹,那边有舞大刀的,我们去看看。”
姬云隐回头一看,只有她们三人,连阿元都不知道被挤去哪里了。
“表姐,舅父舅母他们不见了。”
白青兰回头也看了一下,然后毫不在意道:
“没事,以前逛瓦子时我也与他们走丢过,后来便约定逛完后去瓦子大门等。我们先自已玩耍,等玩够了再去找他们。”
姬云隐看白青兰和珍珠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心道:她们二人还真心大!
其实还真不是白舅父舅母白青兰他们心大,只是在在西京白府还是有一定人脉。瓦子里经常有白家作坊的雇工们玩耍,他们都认识白青兰。
而且白府有不少生意伙伴在瓦子里有生意,他们也多认识白青兰。白青兰在西京的瓦子里还真遇不到什么危险之事。
但白青兰忘了这里是东京,这里的瓦子没人认识她。
那个舞大刀的人真实功夫如何不知,不过他将一把大刀耍得乱如花絮、煞是好看。
白青兰一个劲地叫好,手都拍红了。
一套刀法耍玩后,白青兰往递到面前的碗里丢了三百文钱,舞大刀的人连连道谢。
三百文钱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差不多是东京一家人两天的支出,围观的人将目光齐齐看向白青兰。
白青兰这个冤大头!
姬云隐一边在心里怪自已没有拦着白青兰点,一边半挡了脸,想告诉大家她和白青兰不认识。
可白青兰在西京瓦子一直都是这个作派,完全没有体会到姬云隐的复杂心思。她拉着姬云隐道:“那边有杂剧看,我们去莲花棚看杂剧。”
说完遂吩咐珍珠去买三张位置最好的票,顺便买几包蜜饯果子来。
白青兰拉着姬云隐朝莲花棚走去,“阿隐妹妹,坐着看杂剧时一定要吃果子,那样才带劲。”
姬云隐只好认命地跟着白青兰往莲花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