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负责人都走了,只有樊掌柜留了下来。
姬云隐问道:“樊掌柜,你可是有话说?”
樊掌柜道:
“我有个妹妹,会刺绣,平时爱画些花色图样,脑子里经常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但她身体不好、不良于行,不知能否也让她试试这个开发技术工?”
姬云隐没有一口答应,只说道:“开发技术工并不需要力气大的人,你明天先将她带来白府,待外婆和我见过她再说。”
樊掌柜连忙谢过姬云隐。
第二天,樊掌柜带着他妹妹樊香来了白府。
樊香比姬云隐还大了两岁,但看上去比姬云隐还显小。她是坐着带轮子的椅子被樊掌柜推着来的。
樊香的膝盖上放着一个类似学子用的书袋,只是没有肩带,而且适用于女子的花色。
姬云隐的视线一下就看向了这个袋子。
这个袋子的图案很别致,是一个可爱的动物图案,用非常特别的刺绣手法绣成,但姬云隐没认出这是什么动物。
樊香有些羞涩,她见姬云隐的目光看向袋子,说道:“这是我自已做的,里面放的都是我平时画的画稿。”
姬云香道:“能给我看看吗?”
“我带过来就是给你看的。”
樊掌柜将这个袋子递给了姬云隐。
姬云隐摩挲了一下这个图案,配色倒不繁复,但这个图案用了好几种绣法,都是她没见过的。
姬云隐又盯着这个图案看了一会儿才犹豫地问道:“你这绣的是猫?”
樊香羞涩地笑道:“是。”
姬云隐自身的刺绣水平虽然不如何高超,但她也是正经学过的,这个图案的绣法虽然没见过,但是绣工却是一等一的精致。
有这样绣工的人不可能连只猫也绣不出来,那只能是故意绣成这样的。
“你怎么想着把猫绣成这样?”
“我一个人呆在家里接了些绣活做,平日都是按绣庄的要求绣她们需要的绣品,所以给自已的物件就想绣点不同的。
除了这个图案的猫,还有其他图案的猫。”
听樊香说完后,姬云隐再看这只猫就更觉可爱了。圆瞪瞪的眼睛、圆鼓鼓的肚子、憨态可掬的神情。
如果把这只猫绣得更像一只猫一点,应该会有许多小娘子喜欢的。
姬云隐将木香叫到身边,“你绣技出众,过来瞧瞧这是什么绣法?”
之前姬云隐跟有名的绣娘学刺绣时,木香陪在身边替她穿针引线,一来二去的,姬云隐学了个皮毛,木香倒将绣娘的本事全学会了,还青出于蓝胜于蓝。
木香看到这个绣品眼神一亮,“阿樊,你是怎么想到这样绣的?”
姬云隐插嘴道:“这是什么绣法?”
木香先一步替樊香回答了:
“其实还是以平绣为基础,只是加了几套不同的针法,但这些针法我也从来没见过。”
樊香抿嘴一笑,“这些针法是我随心所欲绣的,我也没给它们取名字。”
这个好啊!
姬云隐已经在心里认可樊香了,但她先没表态,而是打开了袋子。
袋子里装的是画稿和绣品。
画稿不是正经的画,准确来说是绣品草图。
樊香的画工倒不是如何好,还没有姬云隐那半吊子水平高,但是樊香画的图案都很别致有趣,一草一木、一人一物都与实物不是特别像,但每一样似乎都有生命。
而且在配色上,樊香更是有着惊人的天赋。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调的色,仅是红色,姬云隐就看到了二十几种,每一种都有所不同,但用在那画上却是异常的和谐。
有时颜色虽然只是细小的差别,但却有着点睛之效。
袋子里的绣品有二十几幅,包括鲜花、树木、鸟雀、鱼虫……都不是大件,但每一件上都有不同的针法,将这些绣品衬托得更加栩栩如生。
而这些绣线的颜色,竟然有些还是樊香自已制成的。
里面有一件绣品尤其吸引姬云隐,是一个人身穿红衣的女子,没有绣五官,但其发型、发饰、服饰以及手中拿的小团扇都绣得精致异常,仿佛只要绣出五官她就会活过来一样。
姬云隐拿起这件绣品在手上摩挲了许久,如果绣上娘的五官,会怎么样?
木香比姬云隐更加激动,拉着樊香不停地问问题,比如:
她是怎么想到画这个图案的?怎么想到用这个颜色的?这个颜色是怎么调制出来的?为什么会用这个绣法?如果改用其他针法效果是不是会更好……
姬云隐不是很懂刺绣,干脆任由木香问,她在一旁听。偶尔也会插一两句嘴。
樊香一一作答。
在木香问她时她还会灵光一闪,比如是可以用另外一种绣法来绣这一片花瓣、树叶、鸟爪等等……
三人这一讨论足足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期间樊掌柜喝了两壶茶、如了两次厕。
讨论完之后,姬云隐心里完全认可了樊香。
姬云隐看向樊香,“我雇佣你工作是没有问题,就是不知你有什么要求?”
樊香看向樊掌柜,樊掌柜朝她点点头。
樊香这才说道:
“我不良于行,会的也就是画个画、刺个绣,所以与画画和刺绣相关的工作我都能做。至于报酬,我原本就与常人有异,小娘子你看着给就是。”
姬云隐想了想道:
“我要你与我签订一个十年的协议,这十年内你只能为我一个人工作。平日工作包括画品、绣品等的设计与传授,至于报酬……”
说到这里,姬云隐只略停了停道:
“第一年的报酬为每月六贯钱,假若第一年做出了成绩,第二年的报酬则为每月七贯钱,以此类推,只要前一年做出了成绩,到第十年则每个月的报酬为十五贯钱。
当然,假若前一年没做出什么成绩,那下一年的报酬则仍如上一年度相同。
如此,你可愿意?”
樊香和樊掌柜都呆了。
如今,一个普通家庭一个月的开销是5贯钱,樊掌柜每个月的底薪也只有一个月5贯钱,姬云隐这一开口,给樊香的报酬开得比樊掌柜的底薪还高。
这是樊掌柜和樊香都没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