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岚面无表情的看着大队长“大队长我们这么做你不会有意见吧？队里不会商量起来明年不给我们分粮吧？”
大队长有些尴尬“那个，方知青，蒋知青，别生气，他们都是没脑子，你们看看大多数人还是拎得清的，可千万别说得这么见外，我真是臊得慌，你们参与了劳动分粮给你们是应该的，咱们有话好好说，菜刀什么的还是收起来，伤着人不说别伤到自己了。”
“大队长，你也别替他们找补了，他们怎么想的，我知道，就是觉得我们种地不如他们，偏偏家里又能接济，眼红我们呗，该说不说，眼红就是一种病，不治能死人的那种，养个猪干半天工你们都要闹事，怎么的，是打算让我们今天折几个在这里吗？这都建国二十多年了，还有人行事学土匪那一套？我真是开了眼界了，我们就不该去卖什么山货，也不该提议养什么猪，我错得最离谱，居然一早就搞定了售卖的事情，简直大错特错。”
李会计和三队长一边一个“没有，没有，你们都没错，都是他们的错，主要就那么几个人，自己脑子不行还整天找别人的事，大部分人都是被他们误导了，你们知青干活是差一些，但为人怎么样，大家还是看得清楚的，咱们队里也没那么坏，真的，就是没脑子。”
大队长“你放心，安排你们养猪的事我们队部一致都同意的，没有他们说话的份……”
方岚手掌挡住大队长接下来下来的话“大队长你不用说了，有没有那意思，是不是真坏我们有脑子分辨得出来，今天这事我明白你是一片好意，刚才围着我们一个个嘴里喷粪的我都看得清清楚楚，我要他们一个不落的当着大家的面给我们道歉，你有什么事等他们道完歉再说，不道歉一律免谈，我没别的本事，就是脑子好用，我能想到办法让队里好起来，这生猪收购是我一手谈下来的，我也能一个电话坏事，让他们不买队里的猪，你们以前是怎么样的，以后还怎么样，狼心狗肺的人不值得过好日子。”
方岚这话基本上把一整个队的人都骂进去了，不少人听着觉得不适，也有人开始反思，最多的是无所适从的人。
从一开始方岚拿刀追人砍就不知道为啥，到后面黑子一家闹起来又觉得莫名其妙，现在方岚又说着一番带着威胁的话，他们更加搞不清楚状况，不是正在说明年养猪的事吗？怎么又翻起脸来了？
队部里也有人觉得方岚这话难听，口气太大，但他们一早就在大队长的反复交待中得知，这方知青是真有本事。
别的知青卖山货都是回老家，找家里人帮忙一块卖，只有方知青带的山货最多，去的也是陌生的地方，回来钱一分不少的交上来。
卖山货的同时还和大单位提前签好了生猪收购合同，那时候队里都没说过养猪的事，这么敢想敢干，可不是有本事吗？
大队长其实自己也气得半死，他也算见过世面的人，聪明人也见过几个，他觉得方岚在聪明人里也算是数一数二好相处的，别看自己经常一副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他真心觉得方岚是个好人。
蒋东露擦干净的椅子此时被大队长站了上去“刚刚谁带头的？起哄的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站出来向人家道歉，要是不道歉，我一会儿统计好名字，明年带着全家都给我开荒去，我说到做到，你们要是有意见，我欢迎你们去公社告我状，这几把大队长我早干得不耐烦了，一天天的尽给我找事，快点，我数到三，全给我站出来，刚刚有些谁，我看得一清二楚，别以为开荒是去西边，都给我去石滩那挑石头，我不管你家里有没有老弱病残，到时候可别说我没有网开一面。”
“一”
刚开始数就有不少人站了出来。
“二”
有些不服气的，就算自己头铁，也不得不顾及家里人，也期期艾艾的站出来。
“三”
数喊完了，方岚看了看，人还真不少，三四十人呢。
要说这里面都是对知青有意见的吗？那肯定不是，有意见的是少数，并且都是偏见，极其根深蒂固，你干啥都扭转不了他们的想法，归根结底，他们有意见的不是知青，是所有生活过得比他们好的人，哪怕是同一个队里的人。
而这里面绝大部分人不过是被裹挟的，或者本身凑热闹不嫌事大的，并没有真正意识到是非对错。
今天要是队里的两只鸡打架了，这个说站这只鸡，这鸡一看就是个好的，他们就跟着站这只鸡。
那个说不行，要站另外那只鸡，那只鸡一看就老实，肯定是被欺负的，他们立刻又能换到另一边去。
说他们是墙头草都是在夸他们。
“赶紧的，一个个哑巴了？道歉，都给我道歉。”大队长站在椅子上指着站出来的一群人。
人群里大家互相看着，就是没有人先开这个口。
方岚和蒋东露同时翻了个白眼，道个歉像是谁在求他们一样。
“大队长，别勉强了，大冷天的，我不跟你们在这受冻了。”
说完就转身打算回去，她这一转身，大队长急的从椅子上下来。
“啪啪啪”挨个往脑袋上抽了一下“刚才不都挺能说的吗？现在倒是会装孙子，道不道歉？道不道歉？”
大队长边抽边不停转动头示意，有些眼力见的也顾不上许多，于是稀稀拉拉响起了道歉声。
方岚没回头，还是往回走，身后道歉声也逐渐大了起来。
大队长还在喊“方知青，他们都道了歉，我看到了，每个人都开了口，你别生气了啊。”
方岚站住，不是真接受了道歉，她就是觉得没意思。
“大队长，你是个好队长，一心为队员们打算，我之所以连着出主意帮队里搞发展，也是看在你的份上，你从不仗着手里的权利鱼肉乡里，我只是对其他人失望，对你，我十分尊敬。”
也不管听到这番话的大队长是个什么表情，方岚他们一行人都走了。